《反分裂国家法》—— 正本、正义、正时的正法

　　2005年3月，中国全国人大一致通过《反分裂国家法》，在法律上形成国家意志、法理依据和民族共识，在“反对台湾独立，促进中国完全统一”的历史发展中，成为一个影响深远的新步骤，一个意义重大的里程碑。

　　《反分裂国家法》可以概之为“四正”，正当立法，正本清源，正义公允，正时宣示。

　　《反分裂国家法》之所以成为“正法”，首先在于：正当立法，依法治裂。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写明：“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神圣领土的一部分。完成统一祖国的大业是包括台湾同胞在内的全中国人民的神圣职责。”前一句话界定台湾的地位，后一句话规范中国公民以至所有中国人民的法定职责。宪法是国家根本大法，宪法中这一原则性的“定位”“定责”，正是《反分裂国家法》的主要法律依据。从“定位”来说，台湾是中国“神圣领土的一部分”，理所当然，法所当然，不能从整个神圣领土中“分裂”出去。从“定责”来说，“完成统一祖国的大业”是正述，“反分裂国家”是其蕴义的反述。《反分裂国家法》的制定和执行，全然是正当的正常的宪法题中必有之义。

　　在过去半个多世纪，除宪法这一原则性规定之外，有关国家统一、台海两岸关系，基本上是以领导人的言论、政府文件来集中表述。这无疑曾经发挥极大作用，而且也为《反分裂国家法》立法奠定基础。但是，如果停留在言论和文件层面，远远不能适应形势发展和需要。何况，领导人、政府官员自身也需要法律来界定和规范。依法治国，必然包括以法规范统一、依法治理“分裂”。世界上任何主权国家，都有权立法依法维护国家统一，绝不容忍更不允许任何分裂国家的言行。

　　《反分裂国家法》之所以成为“正法”，本质在于：正本清源，辟独祛乱。

　　“台独”之所以在台湾岛内日益变本加厉，从根本上来说，就因为“台独”势力一直在“歪本乱源”，“倡独却统”。邪法日显，正法必彰。中国政府制定《反分裂国家法》，正是以正压邪，辟独祛乱。

　　李登辉和陈水扁既钩心斗角，又沆瀣一气。他们最主要的“基本功”，无非是“去中国化”。从历史渊源“去中国化”，到民族血脉“去中国化”，文化根基“去中国化”，以至妄图从法律层面“去中国化”，逐步升级，日益猖狂。陈水扁的“逢中必改”，其要害就是斩断台湾与祖国大陆的关联，割断台湾同胞与中华民族的血脉。吕秀莲甚至胡言“台湾的祖先是矮黑人”，引起《联合晚报》讽评：“这就奇怪了，吕秀莲长得不黑也不矮。”他们妄图把本是同属中国这个“本”全然歪曲，把本是同属中华民族这个“源”全然搞乱。

　　《反分裂国家法》把国家意志法律化。为了维护中国的统一，为了维持同胞的血脉，我们不但要在历史渊源、民族血脉、文化根基上，更要在法律层次上，拨其乱，反其正。

　　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海峡两岸同属一个中国。任何分裂祖国的行径都违反中华民族的意志，违反海内外中国人的愿望，也影响台海两岸发展、伤害两岸人民福祉。“台独”就是裂国动乱。《反分裂国家法》的立法和执法，实际上是为台海两岸防大乱于未然，戡大乱于危急。

　　《反分裂国家法》之所以成为“正法”，特点在于：正义凛然，公允适度。

　　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正义性原则是其内涵，公允适度体现原则性不可动摇之下的必要灵活性。

　　反“独”促统是个完整命题。统一，是“本”，反“独”是“标”。“促统”必须反“独”，反“独”是为了“促统”，两者不可分割。所以，人们最初提议制定“统一法”，以“统一”之纲提挈反“独”之目，以“统一”之本统摄反“独”之标。笔者和一些朋友也赞成并敦促制定“统一法”。但即使那时，我们也强调，立什么法，怎样立法，要极其慎重，集思广益，反复研讨。而且人们看到，2002年民革中央提交的议案，就是“反分裂”。经过多方反复推敲，最终确定以《反分裂国家法》立法。

　　任何正义原则必须坚持，努力实现。但是实现有一个过程，有不同阶段。在不同阶段，针对不同形势，依据不同条件，灵活运用原则，方能见效成功。

　　从目前祖国大陆、台湾以及国际形势看，“统一”条件尚未成熟，而“台独”危机却十分紧迫。反“独”促统应有阶段性偏重，反“独”是当务之急。

　　“统一”最基本最重要的条件是中国综合国力包括经济、政治、外交、文化、科技、军事等方面发展壮大。由于综合国力已经有了相当提高，所以当前反“独”促统更有力量、更有分量。但是，还需更大的发展提高，才有利且有力于统一大业的完成。海峡两岸，一要发展，二要统一，是历史的辩证法。祖国大陆越发展，越有利于统一。台湾越发展越离不开统一。因为，台湾离开祖国大陆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发展。“欲速不达”是宝贵经验。表面上统一缓进，反而有可能创造加快统一的条件。反对和阻遏“台独”，实质上也是“促统”。时间对统一既有不利一面，又有有利一面。不利者，“台独”可以利用时间在岛内加大加深“去中国化”，推行实质性“台独”，为将来统一制造更大障碍。有利者，无论祖国大陆的形势，两岸的形势，国际的形势，时间有利于中国综合国力的提高和发展。相对而言，时间对统一弊小利大。而“台独”日感时间等同“无望”、“末路”。

　　目前“台独”“激进”也好，“急进”也好，“猖狂”也好，实际上妄图抢时间，争时机，无非是“夜长独短”、“穷途末路”的失落感、无望感的折射。“台独”势力日益猖狂，肆意挑衅两岸同属一个中国的现状，图谋分裂中国的“台独”活动明显升级。从“去中国化”的“正名”，到“法理台独”的炮制，阴谋策划通过制定所谓“台湾新宪法”，伺机利用所谓“宪政改造”，制造重大“台独”事变。一方面“台独”势力没有收敛，更没有止步；另一方面，泛蓝自身矛盾渐露，裂痕日显。“台独”势力，既可以利用矛盾，也可以加深裂痕，更可以制造矛盾、开凿裂缝。

　　立法，正如所有决策一样，不能不顾及公允适度。目前岛内赞成“台独”是少数，《反分裂国家法》有利于影响和争取多数。急于推进统一，反而可能让相当一部分人受到“台独”蛊惑。如果想深一层，换个角度来看，“独”是统一的主要障碍，但并非唯一障碍。一些反对“台独”的人士，在反“独”方面可与祖国大陆站在一起，但在“统一”方面又诸多抵牾。如果一定要把反“独”和“统一”完全捆绑为“一步走”，立即制定“统一法”。就可能被卷进诸多纠葛，而不能集中力量抓紧“反分裂”这个当前的主要矛盾。

　　国际上大多数国家不承认不支持“台独”，连实际上反对和阻挠中国统一的美国也表示反对“台独”。但是，对急于统一，反应必然是多极的歧义的。目前，“反分裂”可以在某种意义上在国际形成不同程度的“统一战线”。而贸然急于“统一”，则可能一时难以形成这种“统一战线”。如果“台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取灭亡，那就大不相同。

　　公允适度，并非时时、事事看人眼色，遭人掣肘。该做就做，无需顾忌。人所共知，一些国家对中国事务一向并不公允。譬如，印度有航空母舰，没有多少国家舆论指责。一旦中国拥有航空母舰，“侵略野心”之类的帽子立即满天飞。又譬如，没有一个国家不维护本国统一，不反对本国分裂，立法统一也好，立法反分裂也好，没有多少国家舆论质疑。可是中国面临“台独”分裂的严重危机，一要立法，说三道四就出来了。中国要公允，但不能受种种不公允牵制。

　　《反分裂国家法》之所以成为“正法”，时机在于：正时宣示，郑重预警。

　　宣示，当然向全国人民，向天下华人，向国际社会。一旦立法，法律就赋予最高领导人和各级官员“维护领土完整，反对‘台独’分裂”的法定使命，就赋予全体公民“维护领土完整，反对‘台独’分裂”的法定责任。

　　但宣示重点是“台独”及其实际或潜在的“保护伞”。对“台独”势力亮出红灯，警告“独路不通”，或者悬崖勒马，或者自取灭亡，必须抉择。对外国势力，亮出“橙灯”，警诫“注意风险”，或者循绿灯反对“台独”，或者闯红灯“卷进战祸”，务必清醒。

　　正时，有两方面。一是正逢时危，正时之需。二是正合时机，正时之宜。需而不宜，阻力重重。需而适宜，助力增加。

　　“台独”突然事变随时可以发生，《反分裂国家法》立法成为必需。

　　台湾泛蓝少数不愿分裂但也要拖延统一而寻求“维持现状”的人，对此项立法持疑，个别人士甚至公然质疑。人们深信，只要他们的“中国心”不变迟早会明白，《反分裂国家法》的立法执法，实际上有助于他们在岛内“维持现状”。尽管他们的“维持现状”更接近美国的“维持现状”，而与祖国大陆阻遏“台独”破坏“两岸同属一个中国”的“维持现状”有不尽相同或甚不相同的含义，毕竟目前在岛内对“台独”发挥着牵制和阻遏的一定作用。

　　美国无疑不愿甚至阻止中国统一，但美国朝野多数在不同程度上日渐意识到：“台独”是不胜其扰的最大麻烦，是美中合作中易于梗塞的最大障碍，是美中关系中高度风险的最大地雷。“台湾问题是美中两国关系的地雷”之说，绝非个别人物脱口而出的一时冲动言词，而是美国政府、学者、舆论对“台独”失控之忧的必然流露。过去大半个世纪，美国在外国豢养、扶助和撑持的许多人物、势力，都有一个共同命运，顺心顺意时好说，逆心逆意时翻脸。“台独”如果一意孤行，有镜可鉴。

　　有两点似乎大体可以肯定。其一，这毕竟是中国国内立法，不宜干涉，说三道四无济于事。台湾问题是中国内政，美国竟然可以制定《与台湾关系法》。那么，中国为处理内政事务而立法，美国有何权利阻止？一些美国人也感到理不直气不壮。二则，此项立法，还不是“统一法”，美国不能借口“单方面改变现状”来强词夺理。《反分裂国家法》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正是阻遏“台独”单方面“改变现状”。

　　美国政府和领导人多次重申坚持一个中国政策、遵守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反对“台独”的立场。在亚太地区或世界范围来说，“台独”就是动乱之源、战祸之源。如果这些动乱、战祸合乎美国利益，当然求之不得。目前，这种“动乱”乱的是美国的战略部署，这种“战祸”祸的是美国所不愿卷入的灾难性战争。美国一些权威专家一再说明：台湾是美国利益所系，但非美国关键利益核心利益所系。依据这个“利益定位”，美国要“保护”台湾，但不会为了台湾而卷进两个大国的灾难性战争。美国官员解读《与台湾关系法》，言明依照此法也没有直接军事行动的“义务”。台湾与祖国大陆同属一个中国，外国没有任何理由以“利益所系”为由去“保护”。这也应当让“台独”有所“醒悟”：好好掂掂你们在“美国利益”天平上的斤两，不要“独迷心窍”。何况，随着形势发展，在美国“利益所系”的天平上，还会向中国大陆有更大倾斜。

　　美国为避免被卷进美中战争的祸水，在台海实行“维持现状”政策，与中国和世界华人的立场迥然有别。但是，目前反“独”更为紧迫。在这一点上，美国的“维持现状”与中国《反分裂国家法》的立法和执法有某种契合点。《反分裂国家法》没有“单方面主动改变现状”，只是在“台独”胆敢“单方面改变现状”时，才不得已出手执法。从“美国利益”看来，这不正是帮助你防止“台独”“单方面改变现状”吗？

　　(作者为全美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联合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