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赛夏族及其“矮灵祭”

　　　　　　　　　　　　　　　　　　　黄跃荣

　　赛夏族是台湾高山九族之一，分布在台湾新竹县五峰乡和苗栗县南庄乡的山区，按语言可划分
为南、北赛夏族，北赛夏居住于新竹县五峰乡，南赛夏居住于苗栗县南庄乡，南、北赛夏族各有长
老一名，长者在赛夏族中享有崇高的地位。目前，赛夏族人口仅三、四千人，是台湾高山九族中人
数最少的土著民族。
　　赛夏族是一个勤劳智慧、多才多艺的少数民族，生产方式包括农业、渔猎、饲养、编织等，过
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保持着淳朴厚重的民风。赛夏族人的姓氏很特殊，大多以动物、植物、自然现
象作为氏族图腾和姓氏，如“风”姓的族人相传他们的祖先是风的后代，“日”姓的族人是神话传
说中射日英雄的后代，“芎”姓为住在长满九芎树林的人，“根”姓为树根之意，“章”姓是以樟
树为标志，“朱”姓是以草本植物为标志，“丝”姓以一种多花灌本为标志，“夏”姓为锻炼、训
练之意，“解”姓以螃蟹为氏族图腾，“胡”姓以狐或狸为象征。目前赛夏族人共有15个姓氏，分
别属于5个联族，联族之内禁止通婚。例如赵姓、豆姓、丝姓、狮姓属于同一联族，彼此不得通婚。
　　赛夏族的民俗祭典活动相当丰富，包括祖灵祭、祈晴祭、祈雨祭、镇风祭、驱疫祭、敌首祭、
初播种祭等，其中最著名的当数“矮灵祭"。
　　矮灵祭，乃为祭祀矮人而来，起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以前赛夏人和矮人“达爱”毗邻而
居，达爱不仅传授赛夏人农耕技术，使巫术让农人作物丰收，还教赛夏人学会祭祀礼仪和歌舞。因
此赛夏人对达爱矮人心存感激。但矮人生性好色，经常调戏、强暴赛夏族妇女，又引起赛夏人的强
烈不满。终于有一天，赛夏人忍无可忍，决定将矮人除掉。他们将矮人从居住的洞穴中引出，趁矮
人在通过藤桥的时候，将藤桥砍断，致使矮人跌落深渊而死，只有两个矮人幸存。这两个矮人沿河
向东方逃离时，边撕山棕叶边不停地诅咒，“撕破这一片，山猪将会来吃你们的农作物。再撕这一
片，麻雀将会吃你们的农作物。又撕一片，害虫将会糟蹋你们的农作物。”他们警告赛夏人，要按
期举行矮人祭仪，否则会导致作物歉收，族群灭亡。
　　起初，赛夏人并不以为然，但不久后赛夏族瘟疫流行，农业歉收。赛夏人这才想起矮人临走前
的话语，明白是矮人从中作祟。为慰籍矮灵，赛夏族于是举行矮灵祭，祈求上天给矮人赐福，保佑
族人的平安和丰收，希望以此化解赛夏人与矮人间的恩怨。
　　赛夏族矮灵祭，原为每年举行一次，日据时期曾被迫改为每两年举行一次。“矮灵祭”每10年
举办一次“十年大祭”。祭典包括迎灵、娱灵、逐灵、送灵等程序，活动以娱灵为中心。娱灵允许
外人参观共舞，前后的迎灵、逐灵和送灵等仪式则不准外人参加。
　　举行矮灵祭的前一、二个月，南、北赛夏人就会在南庄的河边聚集，约定祭典举行的时间。约
定后就结芒草确定祭典时间，芒草结的数量与距离祭典的日子相同，然后每天剪掉一个结，以确保
时间正确无误。
　　到了举行矮灵祭的第一天清晨，赛夏族的各族代表聚结在祭场，由各姓长老供奉猪肉串、糯米
酒，由主祭率族人面向东方，即矮人逃跑的方向，齐唱招请之歌，通知矮人前来参加第二天的祭典
活动，主祭人为朱姓族人，相传赛夏人在向矮人学习祭典的礼节时，其他族人无论如何也学不会，
而朱姓的人却很快就学会了。于是朱姓族人理所当然地成为司祭，主持祭典活动。
　　矮灵祭活动中最盛大热闹的，当属第二天的娱灵活动。日落后，主祭的朱姓长老带领子弟跪在
灵屋中，以虔诚、庄严之心吟唱祭歌，迎请达爱矮人降临。夜幕降临后，主祭的朱姓长者带领族人
手拉手舞出灵屋，进入祭场，围成一圈又一圈，不停地跳舞，并由族中勇士挥动月光旗，让娱灵祭
舞充满震撼力。赛夏人一边舞动赛夏族特有的乐器臀铃（又称为背铃），以便缓缓低吟“矮灵祭歌
”，反复吟唱取悦达爱矮人。矮灵祭歌的大意是：矮人们啊，请原谅我们祖先愚昧无知的行为吧。
现在我们用最隆重的仪式来纪念你们，请保佑我们年年丰收，族人安平吧。在持续不停的舞蹈过程
中，只要队伍变形或担心“达爱”矮人作祟，朱氏长老就不停挥动树皮、藤条编制的“神蛇”，进
行打蛇鞭的仪式。午夜12点，由主祭站在高处，人朝东，面朝天，族人全体肃立，进行祷告矮灵的
仪式，这是祭典中最肃穆的一刻。祈祷结束后，族人重新载歌载舞。深夜2时后,允许游客加入歌舞
中，舞圈愈来愈大，篝火通明，通宵达旦。
　　到了第三、四天，则进行逐灵、送灵仪式。在第3天晚上开始举行逐灵歌舞，歌舞直至第4天清
晨举行送走矮灵的仪式。送灵仪式包括涂泥、跳抓芒草、毁榛木架等。据说涂泥有避邪的作用，跳
抓芒草代表当年的福气，毁榛木架有驱走矮灵之意。仪式结束后各家族互相慰劳、饮酒、吃糯米糕
。
　　“巴斯达爱”祭典禁忌甚多，例如外人绝对不可进入“祭屋”、一般人不可触及神鞭、参加祭
典者不可三心两意、对程序不可疑惑变动等。如有人因犯忌出现精神恍惚、哭泣、抽搐、休克、不
省人事及嘴歪眼斜，都被赛夏人称为“被捉”，须送至祭屋请长老结个芒草消灾解厄。据说“达爱
”曾留言给赛夏人，“假如你们做了坏事，我们会抓你们来打，打死或暂时气绝，要未姓的人念咒
插上芒茅草，就会复活。”
　　在现代文明的影响冲击下，台湾赛夏族的古老宗教祭祀活动不少已经废止或失传，而矮灵祭依
然维持着顽强的生命力，可见其在赛夏族人心中的重要地位。矮灵是赛夏族人的信仰中心，在日常
生活中，赛夏人绝不敢冒犯矮灵，如果有人做了坏事，或家庭失和等，都要向“矮灵达爱”忏悔，
祈求“达爱”的宽恕。
　　隆重而古老的矮灵祭，是赛夏族最盛大的民族祭典，洋溢着浓厚的神秘气息。关于赛夏族矮灵
祭的神话传说，也让无数人为之心驰神往。每次赛夏族的矮灵祭，都吸引大批游客慕名而来，台湾
岛内民众也纷至沓来，以一睹赛夏族矮灵祭的盛典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