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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非常独特的女作家,在台湾被誉为文坛“极为优秀的掌门人”,在大陆被赞为“两岸交 流的第一批候鸟,两岸文学界祖母级伯乐式的核心人物”。她是“台湾姑娘,北京规矩”,公开表 态要做一个“在台湾的中国作家”,甚至还把自己的台湾籍贯,先改为父亲的祖籍广东,后又改为 母亲的祖籍福建。她为海峡两岸的“不分彼此地合而为一”,殚思竭虑,作出了巨大贡献。这个人 就是林海音。
心灵的故乡:北京、台湾
林海音(1918——2001),原名林含英,小名英子。原籍台湾苗栗,父母分属台湾两大族裔“ 客家”和“福佬”。她生于日本,5岁随家迁居北京。初中时,叔叔死于日本人监狱,慈父亦愤懑而 终。台湾的老祖父几番来信,要寡母带孤儿回乡。但身为长女的她说:“我才不回去念日本书”, 于是回复爷爷:“我还是决定了暂时不回去。我是不愿意回去读那种学校,更不愿意弟弟妹妹从无 知的幼年就受那种教育”,一家人仍留在北京。19岁从北平新闻专科学校毕业,担任了《世界日报 》记者,后与该报编辑、出身书香世家的夏承楹结婚,生三个儿女。1948年携全家返回台湾。在台 湾既担任编辑、出版人,创作甚丰,且为人热忱,广交文友,被誉为“文坛上的女中豪杰”,成为 受尊敬和爱戴的“有魅力的领袖人物”。
可以说,林海音的人生分为两半:前一半吸吮祖国大陆乳汁,属“老北京的番茄仔”,“童年 、少女、而妇人,一生的一半生命,都在那里度过”;后一半归根台湾故土,创造了事业的辉煌, 放射出生命的光采。因此,她亲切地把北京称为“乳娘”,把台湾称为“故乡”。她说:“台湾和 北平是我喜欢的中国的一个省和一个特别市,我以能和这两个地方结为不解之缘为荣。”这两岸情 怀,融入她的血液,化为她的灵魂,造就了她独特的人生和创作。
“台湾文学的播种者”
林海音坦言:“我实在热爱编辑工作。”这成为其生命的一大支柱。她先后担任《国语日报》 编辑,台湾最大的报纸《联合报》副刊《联合副刊》的主编、兼任《文星》编辑,《纯文学月刊》 及纯文学出版社的主编、发行人,成为最著名的老编辑和出版家,被誉为“台湾出版界的常青树”。
作为执掌台湾当代文学大权的“掌门人”,林海音对祖国大陆“五四”文学传统可谓情有独钟 。她说:“我和我国五四新文化运动,几乎同时来到这世上。新文化运动产生时,我才是个母亲怀 抱中的女婴,我是跟着这运动长大的”,“台湾的新文学运动也就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一部分”, 更对祖国大陆新文学作家充满崇仰之情。在20世纪60年代台湾当局尚实行“戒严”时期,她不顾官 方的禁忌,硬是冒着危险搜集查找资料,在她主编的《纯文学月刊》上,逐期介绍二十世纪20、30 年代的祖国大陆作家,从朱自清、许地山、郁达夫、老舍、沈从文到朱湘、戴望舒等,两年内共介 绍了18位作家、49篇作品,还都配有台湾著名学人的评介。以后又将陆续刊登的这些祖国大陆作家 作品连同评介结集成书,题为《中国近代作家与作品》印成厚厚的一大册出版发行。
身为本土作家“番薯人”,林海音对台湾乡土文学也满怀乡情大力培植。20世纪50年代的台湾 文坛一片荒芜沉寂,“这固然是省籍作家,面对了语文转换的艰辛不容易运用中文写作有关,但40 年代到50年代的政治弹压,也造成了省籍作家的萎缩和退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以主编的《联 合副刊》为园地,用敏锐的文学鉴赏眼光,热情发掘人才,大胆提拔新锐。她满腔热忱地帮助、扶 持了钟理和、钟肇政等身陷困境的老作家,独具慧眼地发现、培养了黄春明、林怀民、张系国、七 等生、郑清文等尚未破土的新生代,在本土作家中“播下许多信心的种子”,使他们得以叱咤文坛 。她还在所编《文星》上,设立台湾省籍作家专栏,诸如1959年12月一期的《本省文艺家介绍》就 推出了11位作家,其中包括了钟理和、钟肇政、林文月等,使这些台湾籍作家也闪射出光芒。特别 是对于素昧平生、从未谋面的钟理和,当他备受挤压、贫病交加时,林海音大量编发其作品,努力 扩大他的影响,是“唯一给钟理和带来过一抹欢笑的人”。他突然病故后,林海音挥泪赶写悼文, 又整理出版了《钟理和全集》,还在他的故乡建立了“钟理和纪念馆”——台湾第一个也是唯一一 个作家纪念馆,使他终于成为举世公认的最具代表性的台湾作家。因此,台湾学者指出:“真正接 纳较多台湾小说家作品的,则为林海音,她是50年代与台籍小说家关系最密切、最具影响力的重要 编辑”。毋庸置疑,正是由于林海音心系两岸,情牵南北,在编辑工作中,“一生坚持纯文学,培 植文学人才无数,蔚成台湾文坛,使这座文学桥上人来人往,活络异常”,为台湾文学的发展做出 不可磨灭的贡献。
抒写两岸乡情的一代才女
林海音自认:“写作的兴趣是那么高昂。”这也成为其生命的一大支柱。她在上个世纪30年代 于北京做记者时,即练就了一支生花妙笔,而到台湾后则更是炉火纯青。自1950年发表第一篇小说 《爸爸不在家》以后,共出版小说、散文、儿童文学43部,可谓著作等身。她曾借用贝多芬的话, 说:“为何我写作?我心所蓄藏的必须流露出来,所以我写作。”直言自己写作的重点,是“‘两 地’(北京和台湾)的生活”。确实,在她的作品中抒写的都是浓得化不开的两岸乡情。
林海音的文学作品中,最令人感动的是充溢其间的对北京的深深怀念。她说:“北平是我住了 四分之一世纪的地方,读书、做事、结婚、育儿都在那儿,度过金色的年代,可以和故宫的琉璃瓦 互映,因此我的文章自然离不开北平。”她以纯正的“京片子”,抒写着台湾同胞心中流淌的恰如 春水绵长的对祖国大陆的乡愁。诸如小说《春风》中,女中校长静文献身教育,功成名就,但身在 台北,思绪却总飘到北京:忘不了西山的红叶松涛,忘不了在北师大读书的日日夜夜……这种苦恋 大陆之情,“像树生根一样”,永远“剪不断,理还乱”。
她所描绘的记忆中的旧京帝都,就像色彩鲜明的图画:风沙扑面的春,欢乐喧闹的夏,瓜果满 街的秋,绵绵白雪的冬,……“那古城曾倾泻我所有的感情,春来秋去,我是多么熟悉那里的季节 啊!”天安门的华表,太庙的松林,故宫的角楼,北海的白塔,……“别提我多亲切,脑中就会浮 起那地方的情景,暖流透过全身,那一带的街道立刻涌向眼前”。她说:“我漫写北平,是为了我 多么想念她,写一写我对那地方的情感,情感发泄在稿子上,苦思的心情就好些。”难怪有的台湾 评论家认为:“她描写取材并非她真正的故乡台湾,倒是她长大成人的地方——北平。她和曼殊斐 尔一样有满腔的乡愁,这乡愁并非由台湾而引起,正相反,她的相思却是针对北平而起的!这相思 是如此浓烈扰人,她不得不倾吐她对北平的爱慕与饥渴”,以至把她称为“比北平人还北平”。她 颇以为荣,甚至在“戒严”时期,还专门为出版喜乐先生的《喜乐画北平》,组织了一次“京味儿 之夜”。
其实,林海音的“相思”并非只是“针对北平而发起的”,她对家乡台湾也汹涌着“如此浓烈 扰人”,“不得不倾吐”的“爱慕与饥渴”。她深情地说过:“我所能感觉到的乡情有两种:一种 是台湾的。许多亲友听说‘少小离家老大回’,都来接风叙旧,对于我的‘乡音未改’,尤其感到 愉快。另一种是大陆的。例如山东朋友明明听我是‘京油子’,却坚称我是‘老乡’。广义的说, 都是从大陆上来的。”所以,她以地道的“乡音”,抒写着“番薯人”心中所缠绕的宛如春蚕吐丝 般对台湾的乡情。诸如《城南旧事》中,“妈妈”虽久居北京,生活幸福温馨,但总是用“乡音土 调”,给孩子们吟唱“老家的歌”,像“天乌乌”、“想心肝”等,排遣着自己的乡愁,也给幼小 的儿女种下了思乡的根苗。她所描绘的台湾的自然风光、人情物事,总能“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 上发现出美来”:柔美的相思树,摇曳的大王椰子,各色各样的香花;北投的宜人温泉,狮子山的 如画美景,大贝湖的碧水蓝天;妈祖生的“绕境”,高山族少女的“牵手”,五月五的“插榕”, ……这些描写宝岛的文字,都是情中之景,景中见情,可以说,字里行间都满 溢着对故里的无限 热爱。
由此可见,林海音又把对两岸的乡愁,融入了文学创作,因而笔底有着温泉似的柔情,不断地 向世人倾诉着:“台湾是我的故乡,北平是我成长的地方,希望有一天,喷射机把两个地方连接起 来,像台北到台中那样,朝发而午至,那时就不会有心悬两地的苦恼了。”作品那满蓄乡思的情感 打动了无数读者的心。
“两岸文学的交流使者”
林海音怀着“两岸”乡情,盼望着早日“把两个地方连接起来”。当台湾当局采取松动政策后 ,她不顾年逾古稀,呕心沥血、竭诚尽力地推动两岸的文化交流,成为名副其实的“两岸文学的交 流使者”。
林海音是最早风靡祖国大陆的台湾作家。1982年随着小说《城南旧事》被上海电影制片厂搬上 银幕并多次在国际、国内获大奖,她的名字就在祖国大陆家喻户晓了。她在台湾得知后,更增添了 对祖国大陆魂牵梦绕的思恋。她不能忘怀离开北京时的惆怅:“协和医院的绿琉璃瓦给了我难忘的 最后一瞥,我的心颤抖着,是一种离开多年抚育的乳娘的滋味”,“我知道她将留给我无限无限的 回忆”。即使身到台湾多年,她仍始终苦恋着北京:“然而这一切,在这里何处去寻呢?像今夜细 雨滴答,更增我苦恋北平!”
1990年,台湾当局刚刚“解严”,林海音就迫不及待地回到阔别41年的祖国大陆。在她称为“ 京味儿之旅”的故地重游中,发现中国现代文学馆缺乏台湾藏书。返台后,她立即寄赠四大箱书, 里面有纯文学出版社开业24年出版的全套200多种文学书籍,以及已经绝版的全套《纯文学月刊》。 同时她还以个人的影响、号召力,动员台湾其他文学出版社向祖国大陆捐赠书籍。文学馆又陆续增 加了包括有“七小龙”之称的“九歌”、“尔雅”、“大地”、“洪范”等有影响出版社的出版物 ,极大地丰富了文学馆图书库的台湾文库,成为了颇具规模的台湾文学资料中心,极大地方便了祖 国大陆学者的研究。
此后,林海音以年迈体弱之身,又多次来祖国大陆,担任了名副其实的顾问,与中国现代文学 馆合作,共同策划、编辑、出版了《当代台湾著名作家代表作大系》,入选者都是在台湾赫赫有名 的文坛中坚,但大多还不为祖国大陆读者所知,给每个作家编一本精选,以小说、诗歌、散文为主 。这套丛书出版后,在海峡两岸引起了强烈的轰动效应。她又把祖国大陆学者为每位台湾作家写的 导读性论文,附上自己撰写的《总序》,推荐给台湾《中华日报》副刊连载。这一系列文章的发表 ,其所占篇幅之大,所刊时间之长,在台湾报刊都是绝无仅有的,成为两岸文学交流的盛事。可是 ,她并不满足,她说:“两岸的文化交流,是随着自然所需的潮流前进的”,“两岸的文化交流应 当不仅止于此,以后会永远永远的下去,直到有一天,不分彼此地合而为一。我是这样地期待着。”
显而易见,实现两岸“不分彼此地合而为一”,是林海音一生的坚定信念和期盼,也是其晚年 坚持不懈奋斗的终极目标。
“天涯地角知交犹在”
林海音为两岸文学作出的多方面卓越贡献,使她深受两岸、乃至全球华人的尊敬和爱戴。两岸 学者在1997年、2000年于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两次隆重举办“林海音作品研讨会”,对林海音其人 其文进行了深入研讨,并在祖国大陆出版了《林海音研究论文集》,在台湾出版了《从城南走来— —林海音传》。“世界华文作家大会”也于1998年授予她“终身成就奖”。
2001年12月1日,林海音因患糖尿病、脑中风和肺炎在台北病逝,享年83岁。在她带着“我觉得 海峡两岸还是有前瞻性的希望”的美好心愿离去后,两岸作家、学者、亲朋好友分别在北京和台北 举行了追思会,通过朗诵她的作品,忆述她的往事,表达心中怀念之情。2002年11月30日,为纪念 林海音逝世一周年,两岸专家、学者在台北举办了盛大的学术研讨会,并出版了李瑞腾、夏祖丽主 编的纪念文集《一座文学的桥》。正如大陆作家铁凝所言:“林海音先生的作品风华正茂,在海峡 两岸读者中有如‘芳草碧连天’”。她的两岸“不分彼此地合而为一”的信念,已成为愈来愈多的 炎黄子孙的共同理想和坚定追求,可谓“知交”犹在,相信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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