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直航对台湾经济的影响及尚存在的问题

张玉冰

　　去年7月4日，两岸周末包机正式启航；11月，二次“陈江会”之后，两岸海运直航全面开放，两岸直航包机大量增加，两岸“三通”的雏形已经显现。这是两岸经贸关系正常化的第一步。两岸“三通”，尤其是两岸直航，对于台湾经济与产业发展将产生重大影响。

　　两岸直航对台湾经济的影响

　　两岸直航显示成本效益。

　　2008年两岸经济合作进展最为迅速的便是两岸直航。从时间成本上来看，两岸周末直航包机实施后，两岸间飞行时间大大缩短，其中，愈为接近祖国大陆的航点节省的时间成本愈大。以桃园至厦门为例，飞行时间可节省61.2％，换言之，直航前，从桃园搭机前往厦门需要花费4小时，直航后只需1个半小时即可到达。若从桃园前往直航包机载客率最高的上海，需要花费的时间更是从原来的5个小时大幅缩短到2小时40分。第二次“陈江会”建立直航北线，即台北与上海飞航情报区直达航路之后，华中地区及华北地区空航时间再次缩短，桃园至上海航程只需1小时22分。根据台湾大陆事务主管部门评估，两岸直航新航路约可节省40％至45％的燃油量，航空公司及旅客每年可节省成本达新台币30亿元以上。

　　海运方面，两岸直航前，台湾船舶从台湾出海，必须先弯靠日本石垣岛，然后才能开往祖国大陆的港口。直航后，由于无需再绕弯，每航次约可减少300海里的航程，以及2万多美元的费用，平均节省的航行时间达到16至27个小时，企业花费在两岸货运运输上的成本可节省15％至30％，估计每年可节省的成本可达数十亿元新台币。截至2009年1月12日，航往高雄港的两岸货轮约为140艘次，高雄港海运直航的货柜装卸量约增加22808只，散杂货量约增加152519吨。两岸海运直航后，高雄港的年货柜装卸量约可增加100万只，其全球货柜港排名可望止跌回升。而随着两岸海运直航，台湾农产品销往祖国大陆的时间，也将由8天缩减为4天，新鲜度和质量都可以得到保证，台湾水果出口到祖国大陆的数量也将有较大的增加。在祖国大陆投资的台资企业，更能方便快捷地将产品运回台湾销售。两岸通邮方面，除了原本的挂号邮件外，还将扩大开办包裹、快递、邮政汇兑等业务，使两岸通邮通汇更为便利。

　　两岸空运直航给台湾旅游业创造商机。

　　两岸“三通”后，直航包机凭借着航程短、不必转机的便利，已成为台胞往返两岸的首选。2009年春节前夕，祖国大陆开放居民赴台旅游的城市由原来的13个增加到25个。受截弯取直、航班增加、航点增多、手续简化等有利因素影响，赴台探亲的祖国大陆居民数量显著增加。2009年1月16日，台湾方面宣布祖国大陆居民赴台游的组团人数由10人以上放宽至5人以上。同时，祖国大陆游客在台停留期限也由原来的10天以内延长到了15天以内，自由活动时间从1/5增加到1/3。两岸直航载客率一直保持高位，以南方航空公司为例，自两岸常态包机开办一个月来，平均载客率达86%，其中上海航线载客率更超过九成。

　　两岸直航开放后，广东、上海、福建等地旅行社看准商机，相继推出了“两岸春节团圆游”，以旅游加探亲的方式吸引游客，为台湾旅游业创造了 1.8亿元新台币的商机。台湾当局相关部门统计，春节9天期间，祖国大陆游客赴台共计12702人，而2008年6月至12月，祖国大陆游客赴台共计53267人，其中搭包机入境18705人，非包机入境31570人，“小三通”入境2992人；2009年1月，祖国大陆游客赴台共计19085人，其中搭包机入境11287人，非包机入境6955人，“小三通”入境843人。从比例上来看，两岸“三通”直航后，2009年1月，祖国大陆游客赴台搭包机的比例约59%，远超过2008年的34%，这也显示“三通”直航后，祖国大陆游客多数选择了搭乘方便快速的直航班机赴台。

　　台湾旅游业者表示，如果大陆居民赴台游达到每天1000人，在更加促进旅游产业发展的同时，也会促进台湾观光产业的投资，对台湾整体经济必会大有裨益。目前，台湾有很多可以规划发展的旅游项目，台湾当局也将继续推动观光、金融、医疗健康和文化创意等4大产业，并逐步建立300亿元新台币的观光产业发展基金为台湾旅游业的永续发展助力。因此，台湾旅游业者希望两岸能够更加开放，两岸直航带来更多商机，并且能有更多大陆资金投向台湾旅游产业。

　　两岸直航衍生经济效益。

　　根据台湾“中华经济研究院”的推估，两岸直航对台湾GDP的影响一年内可提升0.03～0.04%，长期来看有望提升0.4～1.19%。两岸直航产生的最直接效益，一方面是大幅降低两岸间交通运输的时间及成本，除了可以提升台湾产业出口竞争力外，也有利于企业在两岸间建立更加有效的分工模式，促使高附加价值产业的核心竞争优势能够留在台湾；另一方面，两岸海空直航可以强化台湾与全球市场的连结，吸引跨国企业在台湾布局，开展创新研发活动，并使台商和外商能够以台湾作为进军祖国大陆的营运总部和全球运筹中心。美国麦肯锡顾问公司认为，台湾想要建立“区域营运中心”或“营运总部”，80%的商机在中国大陆。根据台湾经济主管部门对台湾企业所做调查，有12.46％的受访企业表示，由于两岸“三通”有助于缩短两岸货物运输时间，降低厂商运输成本，进而提升企业全球运营效率，企业投资台湾意愿必将得到提高。在外商方面，台湾美国商会表示，两岸直航正常化，有望使以往移往中国大陆的一些美国商会成员回流台湾，美国商会会员数可望重新突破上千人。

　　如果两岸能够进一步签署两岸金融监理MOU、开放资本市场以及开放陆资赴台，则两岸间的人流、物流、资金流能够更加活络畅通，有利于台湾发展成为“亚太营运中心”和“全球运筹中心”，为台湾经济增长注入新的活力，透过两岸经济合作，改善岛内投资环境，促进台湾经济发展。

　　两岸直航目前尚存的几个问题

　　一是祖国大陆的直航城市较少，开放游客赴台旅游省市不全，不能满足更多祖国大陆居民赴台游的需求。目前祖国大陆开放直航城市为21个，开放赴台旅游省市为25个，范围还未涵盖全部省市和地区，且祖国大陆游客赴台游必须按户籍地进行管理。

　　二是直航票价过高，航班过少，载客率不稳定。由于目前两岸直航由祖国大陆6家航空公司、台湾5家航空公司经营，竞争压力较小，且定价还未完全回归市场机制，导致票价过高，航班数也不能完全满足需求。以春节期间上海往返台湾包机为例，票价为5、6千元，高于从香港转机票价。1月20日至2月3日，上海浦东机场即使有约190架次两岸直航包机往返于两岸之间，由于市场需求旺盛，部分时段的两岸直航航班仍然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据台湾业者表示，目前两岸直航班机数基本只能满足总需求的1/5左右。春节后，由于祖国大陆游客赴台人数不稳定，包机航班没有达到市场运营规模，加上经济危机影响下来往两岸人员人次降低，两岸包机载客率有所降低。

　　三是需要更多智慧和举措让直航带来的经济效益惠及更深更广。就经济层面而言，如何让两岸开放政策的实惠能够全民雨露均沾，使直航既能为工商业者带来商机，也能为民众带来更多福祉，是目前的一大挑战。从祖国大陆方面来看，赴台游价格仍然偏高，大约在8000到10000元，且提出申请的家庭还需提供财产证明和5万元保证金，有可能使推动赴台游的效果打折扣。从台湾方面来看，有台湾学者就提出，“‘三通’让哪个族群得到利益？”这一问题，值得思考。陆客赴台的消费效益还基本停留在只由少数的饭店、旅游业者分食，还没有很好地扩大到所谓的“三中”，即中下阶层(如摊贩)、中南部、和中小企业(小型旅馆与商店)等。这些问题都说明，两岸还需要很大的智慧，做很多细化、深入的沟通和协商工作，以使两岸经济政策的效益普及化与扩大化，让两岸开放的好处能够全民享受，才能使两岸“三通”的效益不断增强、落到实处，从而更有效推动两岸经济更进一步整合。

　　值得期待的是，继第二次“陈江会谈”之后，两岸已积极展开后续的意见交换，可望在5、6月举行的第三次“陈江会谈”，针对定期化航班及第五航权达成并签署协议，并正式于签署后40天，即7月正式执行。如果两岸就开放第五航权(指延远权)达成协议，祖国大陆的飞机适合经台湾飞往北美洲与南美洲，台湾的飞机适合经祖国大陆飞往欧洲与中亚各国，两岸包机也将由108班增加到357班，相信能够进一步扩大两岸“三通”的效益，并会成为未来两岸实现经济关系正常化和经济合作制度化的重要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