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鳌亚洲论坛的两岸视角

蒋春发 黄俊群

　　又是人间四月天，风景如画的海南小镇博鳌再度吸引了世界的目光。博鳌亚洲论坛2009年年会在这里隆重举行。博鳌论坛是一个非政府非营利的国际组织，现已成为亚洲以及其他地区相关国家政府、工商界和学术界领袖就亚洲以及全球重要事务进行对话的高层平台。以往，两岸议题从来就不会是论坛主题，但去年以来，随着两岸关系的不断推进，台湾代表团在论坛的一言一行，都受到海峡两岸和中外媒体的极大关注。

　　谁将领衔出席2009年博鳌年会

　　从2003年11月首届论坛年会开始，台湾“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创建人兼董事长萧万长每年都率台湾工商界团组出席。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是博鳌亚洲论坛的钻石会员，也是台湾地区唯一会员。民进党执政期间，两岸交流受到严重干扰，两岸正式互动几乎完全冰封。萧万长认为，两岸经贸上应该加强合作，政治上可以寻求交流与对话，不断加深了解，进而化解两岸政治僵局，同时也为台湾经济发展寻找出路。

　　2008年，萧万长当选台湾地区副领导人，就职之前第六次来海南出席博鳌论坛年会。因此，2008年４月论坛年会上的“胡萧会”和“台湾经济与两岸经贸展望”圆桌会议顿时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萧万长与胡锦涛会面时，提出两岸应“正视现实、开创未来，搁置争议，追求双赢”，并希望尽快启动两岸周末包机、实现大陆居民赴台旅游，尽快恢复两岸协商、实现两岸直航和经贸关系正常化，这些都获得了胡锦涛的回应。6月，海协与海基会恢复了自1999年李登辉抛出“两国论”之后中断了十年之久的会谈。７月，两岸周末包机直航及祖国大陆居民赴台游正式启动。短短两三个月，两岸关系就掀开了新的一页。台湾岛内普遍认为“胡萧会”在政治上隐约有两岸领导人最高层级接触的意涵，它开创了两岸关系发展的新契机，称萧万长的博鳌之行为两岸“融冰之旅”。马英九肯定萧万长此行取得了非常丰硕的成果，使两岸关系在国民党重新上台执政前，就有了非常建设性的接触，为之后的两岸关系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今年，萧万长的公权力身份不再适宜出席论坛年会。年会开幕之前，谁将率领台湾团参加2009年年会成为海峡两岸甚至海外最为关注的问题与话题之一。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方面探询由萧万长继续出席论坛的可能性，两岸民间团体和人士协洽能否由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再披战袍……一时之间，海峡两岸口耳相传的人选不一而足，谁将率领台湾团登陆显得扑朔迷离。最终马英九接受萧万长建议，安排熟悉国际政经形势与涉外事务的钱复，以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最高顾问名义，率领包括台湾产业界、学界、金融界等一行34人出席2009年年会，这也是历年来台湾出席博鳌亚洲论坛层级最高、规模最大的代表团。除了团长钱复，还有接替萧万长出任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董事长的詹火生、台湾金控董事长张秀莲、国泰金控董事长蔡宏图、富邦金控董事长蔡明忠、台湾证交所董事长薛琦、阳明海运董事长卢海峰等人，都是台湾金融界的一时之选。

　　钱复1935年出生于浙江杭州世家，现任国泰慈善基金会董事长，昔时与连战、陈履安、沈君山并称台湾政坛“四公子”。其祖父钱鸿业，在上海沦陷时不屈从汪伪政府，被特务暗杀。父亲钱思亮是中国近代科学界一名杰出代表，曾任北京大学化学系主任、台湾大学校长、台湾“中研院”院长等职。钱复本人也先后出任过台湾“经建会主委”、涉外部门负责人，“国民大会议长”、“监察院院长”。1995年，李登辉执意推动访美，时任“外交部长”的钱复却极力阻止，指李登辉此举将破坏两岸关系。江泽民发表“八项主张”后，钱复再度指出，所谓“外交政策”只是台湾当局政策的一环，而大陆政策则攸关台湾兴亡与未来走向，台湾的大陆政策位阶应高于“外交政策”。台湾岛内外舆论观察，钱复多次强调“两岸关系位阶高于‘外交工作’”的主张，符合有心推动两岸关系发展和两岸“外交休兵”的马英九当局的政策。马英九指派钱复率团出席2009年博鳌年会，其“肢体语言”应该很明确：马英九赞成“两岸关系位阶高于‘外交工作’”的论述，而且今后还可能继续借助钱复发挥重要作用。

　　博鳌论坛渐成两岸沟通管道

　　4月15日台湾团行前，马英九和萧万长会见了代表团全体成员。马英九高度称许钱复以往在外事和经济领域的贡献，称他“参加国际会议的经验”岛内“无人能出其右”，“对外交与两岸关系有非常睿智的见解”。马英九因此希望通过代表团此行，把“同舟共济，彼此扶持；深化合作，开创未来”的理念传达给大陆。

　　会见代表团成员时，马英九还首次明确将博鳌论坛定位为两岸交流管道之一。他强调说，两岸关系要“走该走的路”，“也要走得稳，要走得稳就要经常有互动，透过各种管道互动。但两岸管道最近才开始慢慢建立，博鳌论坛也是一个机会。”

　　此行台湾团副团长詹火生对此感触极深，他说，这些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结果。前五次基金会代表团成员由于没有公职，加上当时两岸关系敏感，与会的两岸人士都尽量保持低调，台湾代表团在论坛上的角色不太凸显，媒体关注的程度也不大。基金会以民间智库身份，像苦行僧一样，默默地与各界产官学人士交朋友，但没想到2008年之后，一下子就变成了论坛的焦点。萧万长也表示，由亚洲卸任领袖倡议成立的博鳌论坛，不仅是亚太区域的经贸论坛，更成为两岸高层经贸政策对话的重要平台。

　　此次博鳌论坛年会是在国际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并对两岸经济和金融都构成严峻挑战的情形下召开的。透过海峡两岸的共同努力，如今两岸关系也迎来难得的发展机遇。4月17日，国台办主任王毅在会见钱复一行时表示，博鳌论坛已成为两岸经济界人士相互沟通、增进了解、探讨合作的重要渠道。王毅说，透过博鳌论坛，探讨两岸应对金融危机及金融合作，也是向全世界发声，表明两岸有共同意愿致力于共同繁荣发展，合作应对金融危机。

　　4月18日，温家宝会见了钱复等代表团主要成员。温家宝指出，在当前严峻的国际经济形势下，两岸同胞要牢牢把握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主题，面向未来，捐弃前嫌，密切合作，携手并进，这对两岸人民有利，也是全世界中国人的意愿。“我们生命的根，都是连在一起的；我们身上流淌的血，也是相通的”。钱复表示，台湾经济规模小，受金融海啸冲击比较大，希望大陆方面能够在提升大陆赴台游客人数、对台采购家电、扶植台湾厂商出口大陆、开放和鼓励陆资项目赴台投资等方面帮助台湾。这些都获得了温家宝的肯定回应。温家宝说，我们已就全面加强两岸经济合作，共同应对金融危机采取积极主动行动，陆续出台了一系列实实在在的政策举措。下一步将从推动祖国大陆企业赴台投资、扩大对台产品采购、鼓励台资企业到祖国大陆开拓市场、增加祖国大陆游客赴台旅游、协商建立符合两岸经济发展需要、具有两岸特色的经济合作机制等五个方面作出努力。我们也希望台方为祖国大陆企业到台投资提供便利条件，为祖国大陆商品入岛开放市场。整个会见原计划20分钟，但却从下午4:45一直持续到5:30，总计45分钟，比原定时间延长了一倍有余。钱复在会后回答记者询问时说，他在谈话中提到马英九就两岸关系发展提出了16字理念，当时温家宝马上响应说，“我在新闻上也听到这16个字”。综合分析两岸媒体曝光出来的种种讯息，显示两岸都已经逐渐将博鳌论坛视为两岸经贸对话的重要平台。

　　此届博鳌论坛两岸互动场合非常多。除了两岸人士共同出席年会外，钱复与博鳌亚洲论坛荣誉顾问陈锦华共同主持全数由两岸金融界精英出席的压轴专场会议“国际金融危机与两岸金融合作”， 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成员蔡明忠、张秀莲、薛琦等还分别参与其他专场会议与谈。每当祖国大陆领导人与台湾嘉宾会晤或者有台湾人士在会议中发言，都会吸引海内外人士以及媒体记者的关注和询问。

　　随着两岸关系趋向正面发展，相信台湾问题及两岸关系议题将在今后的博鳌亚洲论坛中继续扮演重要的角色，成为海内外越来越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