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失业低薪资台湾人才被迫“出走”

台湾教育主管部门2013年12月出台了“人才培育白皮书”，岛内存在多年的人才流失和就业市场萎靡不振等问题再度引发社会关注和讨论。该“白皮书”提出，台湾当局将在三年内投入410亿元新台币以改善义务教育、职业技术教育和高等教育，此外还要培育2.4万名技术人员。台湾当局领导人马英九在“白皮书”出炉前还指出，近十年来，受“少子化”和台湾与周边国家和地区关系发生变化等因素的影响，当局在人才培育方面遭遇挑战。马英九强调，台湾训练出来的学生素质并不差，“政府”的目标是要确保未来10年乃至20年仍能保持人才的竞争力。过去，台湾当局和企业采行的针对育才、揽才和留才等方面的措施均成效不彰，这次发表的“白皮书”能否对症下药、释放疗效还有待时间印证，然而当前台湾就业市场却已涌现求职者的出走潮:人才流失更多更快，年轻人到境外工作的意愿也更高。这些年轻人离乡背井不仅是为了追求更高收入，更多的是希望通过境外就业机会让自己更快成长并为未来奠定基石。岛内就业市场的不景气，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被迫面对“一定要出走”的不得已。

薪资原地踏步就业不容乐观

台湾行政部门“主计处”日前公布了2013年台湾薪资水平的统计结果，2013年12月，台湾工业及服务业受雇员工每人每月经常性薪资(即本薪及按月给付的固定津贴及奖金)平均为新台币38028元，较上月微幅增加0.65%，较2012年同期增加了1.41%；若加上包括加班费、年终奖金、员工红利等非经常性薪资，则当月平均薪资为46713元，较上月增加12.18%，较2012年同期减少2.11%。2013年，经常性薪资平均为新台币37716元，为历年最高，较2012年增加0.99%；非经常性薪资为8249元，则较上年减少3.43%；两者合计的全年薪资平均为45965元，较上年微幅增加0.17%。

虽然平均薪资水平有所上涨，但若考虑物价因素，实际薪资却是不增反降。如果扣除2013年全年消费者物价指数上升的0.79%，以2011年价格为基数衡量的2013年全台实质薪资平均每月为新台币44739元，较2012年减少了0.62%，还不及15年前1998年44798元的薪资水平。事实上，2013年全台平均薪资虽较1998年上涨了15.86%，但同期间的消费者物价指数增幅却达16.01%，也就是说，这15年里，台湾实质薪资水平几乎是在原地踏步。

就业方面不容乐观。自全球金融海啸爆发以来，台湾失业率一路飙升，2008年冲破4%，2009年全年平均失业率更高达5.85%，此后每年虽有逐步下滑，但是依旧高于4%。金融危机至今，仅在2008年6月出现过唯一一次单月失业率低于4%，但也有3.95%。2013年全年平均失业率虽较2012年下降了0.06个百分点，但也达到4.18%。2014年1月，受春节前就业机会增加和景气有所复苏等影响，失业率降至4.02%，创下2008年7月金融海啸以来的最低水平。然而当局有关官员表示，根据往年资料，农历年后通常会出现“转职潮”，造成失业率攀升，因此2月失业率极有可能会再度回升。虽然总体失业率有所下降，但台湾青年族群的失业形势却不见明显改善，去年的整体失业率虽近5年来的新低，但全台20至24岁青年的失业率却飙升至史上次高的13.75%。此外，尽管失业率指针出现改善讯号，但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较，台湾当前失业率仍居亚洲四小龙之冠，同期香港、韩国和新加坡的最新失业率统计分别仅为3.1%、3.0%和1.8%。上下波动、并不稳定的失业率数据表明，当前岛内劳动市场就业状况虽然有所改善，就业人数持续增加，但增加速度却相当缓慢，也间接揭示出台湾经济景气正处于缺乏力道的“软性复苏”中，这种复苏可以说是后劲不足、十分脆弱，未来仍然存在风险。

难忍低薪年轻人被迫“出走”

根据台湾求职网站“104人力银行”分析，台湾年轻人选择到境外就业有三大主因。第一，到境外工作的机会成本降低：由于台湾经济萎靡不振，薪资水平不升反降，取舍难度自然下降。第二，全球移动便利化提高人才行动力：以祖国大陆、香港、澳门为例，距离台湾的飞行时间约一两小时，比在台湾岛内一些地方往来的时间还短；加上低成本航空越来越普遍，也为离家打拼的台湾人提供方便。第三，区域版块经济发展：在区域产业迅速发展的带动下，对台湾人才的需求跟着水涨船高。

事实上，这两年来通过“104人力银行”寻求祖国大陆工作机会的台湾人数基本持平。该求职网站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台湾人“西进”至今多年，祖国大陆的主管职缺大多已经“在地化”，台资企业近年来陆续增加晋用祖国大陆籍干部担任中阶及基层主管，导致这两个层级对台湾人才的需求减少，现在仅有高阶主管职位对台湾人才的需求还相对稳定。另一方面，伴随祖国大陆经济转型，服务业在祖国大陆经济结构中的重要性逐年提高，随着台资服务业的“西进”，该产业对台湾年轻族群的需求也有所增加，这些都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台湾年轻人进军祖国大陆，探寻更多发展机会。

除“西进”外，愿意去东南亚工作的台湾人近年来增加了12%，也使得台湾人才外流人数整体在上扬。尤其是在岛内发展过快的服务和餐饮业，台湾本身对这两个领域的人才需求已接近饱和，而近几年岛内又有越来越多的此类新增高职学校为人才市场培育源源不断的新人，产业中的职场新人只能纷纷被迫向境外寻找机会。新加坡人力资源顾问公司英特艾伦(Interisland)台北分行的人力资源经理高家涵认为，台湾人才出走的现象确实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英特艾伦在2011年设立台北分行，当年便为100名求职者在境外找到工作，这方面的人数来年激增至500人以上，涨幅惊人。他估计，台湾人才外流的现象，还会持续五至十年，外流的主要年龄群集中在22至28岁。

以东南亚国家中台湾年轻人最有意愿前往的新加坡为例，这股新加坡就业潮，从2011年的不到400人，到2012年已有上千，2013年更是蹿升至超过4000人，短短三年时间里，赴新加坡工作的台湾就业人数以10倍的速度成长。业内人士甚至表示，这还仅仅是相当保守的估算。台湾年轻人在新加坡持有的是最低薪和最低阶的工作准证(WP)，意即月薪资在2200新币(约53000元新台币)以下的非技术性外国劳工，签证有效期每次以2年为期，并且在此期间还要服从必须每半年接受体检、不能擅自换工作、不能结婚、不能怀孕否则就遣送返台等多种严苛的要求。即便如此，台湾年轻人也宁愿在新加坡当“台劳”，不愿留台守无望。

人才大量外流势必造成人才的“空心化”。全球专业咨询服务公司韬睿惠悦(Towers Watson)与英国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合作研究的《全球人才2021》(Global Talent 2021)报告显示，到2021年，台湾将出现严重的人才短缺危机。这项研究报告又一次引发台湾社会针对高教人才供需失衡、学用落差，以及日益严重的人才外流等问题的讨论。

留住人才方能“拼经济”

面对当前台湾经济转型、人口下滑和人才流失等种种困境，台湾当局释出了一系列政策举措。针对人口问题与人才培育，台湾行政部门负责人江宜桦日前提出多项指示，包括：让高职生早日进入职场、大学退场与转型机制、侨外生来台就学毕业后留台工作以充实不足人力；技术移民与投资移民应盘点台湾需求做前瞻性规划并放宽相关法规；提前退休造成年金庞大负担与职场人力短缺；因应网络新兴行业的新型态就业人口，应建立相关法规制度与人才培训延揽等。

此外，台湾当局还宣布在自由经济示范区的“教育创新”架构下，将松绑高教校务、招生、修业、人事、财务等法令，让岛内外优质大学合作办学，以招收国际生为主，提升高教竞争力。台湾教育主管部门的“人才培育白皮书”也提出了解决台湾教育学用落差、供需失衡问题的理念、愿景、对策与方法。种种迹象均显示，台湾当局已经确切意识到台湾人才资源未来所面临的结构性困境。

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是大多数国家和地区所认知的经济目标。2014年，全台都在“拼经济”。然而，对于已经位列已开发经济体的台湾而言，“拼经济”到底应该瞄准什么目标？根据经济发展的相关理论，已开发国家和地区的经济资源大多已经完成开发，对劳工的需求减缓势必会使工资难以增加，进而推升失业率。因此，经济的增长已经不是该类经济体发展所应追求的最紧要目标，而如何将失业率控制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并保持薪资的正常成长，才是这类经济体应该首要考量的。美国的美联储、欧洲央行、英格兰银行、澳洲央行等，其经济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无一不是取决于失业率的高低。因此，以失业率、劳工薪资水平和留住人才作为政策目标，才会带来台湾经济和政治上的蓝海，才能让所有台湾百姓真正分享到“马到成功”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