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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政治边缘人

日期:2017-09-21 14:35 来源:《统一论坛》杂志 作者:潘佳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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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敖是著名的学者、作家和时事批评家。他于1935年生于哈尔滨,2岁时全家迁至当时的北平,7岁入北京新鲜胡同小学,13岁以第1名考入北京四中,后转到上海。1949年4月,14岁的他随父母到了台湾。1955年考入台湾大学法律系,6月自动退学,次年再考入台湾大学历史系。1961年,他开始向《文星》杂志投稿,以犀利的文字针砭时弊,提倡“全盘西化”,反对国民党独裁,鼓吹自由主义思潮,争取言论自由,成为台湾民主化的先驱者之一。他的自由主义思想受胡适影响较大,并与钱穆、殷海光、雷震、梁实秋等人有过来往。1963年,他出版了第一本书《传统下的独白》。1965年,《文星》遭查禁;次年,其作品《孙逸仙与中国西化医学》《传统下的独白》等开始被封杀。1969年,他因帮助台湾异见人士彭明敏偷渡,被行政当局指为“台独”分子,遭到软禁。1971年3月被正式逮捕,5年后释放,1979年11月服刑期满。无保出狱后任台湾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副研究员。1981年,他被人诬告,再度入狱半年,1982年2月获释后被平反。之后继续写作,出版作品超过1500万字,并创办过多份报纸和杂志。1996年,他在“真相电视台”开讲“李敖笑傲江湖”,从此成为电视媒体焦点。

  李敖是一个思维敏锐、颇具争议的人。他与前妻胡梦茵的爱恨情仇、与《文星》杂志创始人萧孟能的恩怨纠葛,都曾经是社会热议话题。他祖籍东北,爷爷当过土匪,他身上有东北胡子不怕死的凶悍,不但好骂,而且善骂,敢说别人不敢说之话,骂别人不敢骂之人。据不完全统计,被他骂过的人超过3000,这在古今中外“骂史”上无人能及。很多人认为他十分狂妄,有很多人想骂他,但骂不过他。他说过:“想骂我的人多着呢。要骂请排队,轮到轮不到还难说呢!”在写文章上,许多人夸他,他却说别人捧他,他很不满意,因为他们捧得还不够,所以他只有自己捧自己。他在《看谁文章写得最好》一文中写道:“在中国传说中,五百年必有王者与,必有不出世的人出世,因此我要说:‘五百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他称,“嘴巴上骂我的人,心里都给我立了牌位”。有人要他用一句话概括他的一生,他回答:“一个正确的人生活在一个错误的地方。”他曾公开义卖自己多年的收藏品,为台湾慰安妇筹款。1999年,他举办“李敖祸台五十周年演讲会”,3000人的会场挤进了6000多人。记者问他,为什么叫“祸台”呢?他笑答:“这是谦称,其实我是造福台湾。”

  在两岸关系上,李敖深知统一符合台湾的根本利益,公开支持“一国两制”。1999年8月,新党征召他为2000年台湾大选候选人时,他发表感言:“我声明在先啊,我选的不是什么中华民国总统啊,我选的是中国台湾地区的领导人,不是总统而是中国台湾地区的领导人。我声明在先,我选的是这个。我是玩这个好玩的。”此言一出,舆论哗然。他本来代表新党参选,可是后来却宣布支持另一候选人宋楚瑜。

  2004年,李敖以无党籍身份参加立法机构民意代表选举,并以3.3万多张选票当选,再度进军政坛。此后,这个政治老顽童多次大闹立法机构:他与防务部门负责人李杰激烈辩论军购问题,送李杰大奶嘴,要其承认军购没有用;为反对通过军购预算案,他现场喷射催泪瓦斯,国民党民意代表雷倩等人表示不满,他气呼呼地称雷倩是“丑女人”;他质询要求行政部门负责人苏贞昌对民进党一再瘫痪立法机构议事道歉,质疑如果朝苏贞昌丢鞋子(民进党民意代表王淑慧此前向王金平飞过鞋),苏贞昌会不会生气,并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鞋子丢到苏贞昌面前;他高呼一个中国,欲成立“中国智慧党”,期盼大家不要当傻瓜,被执政党牵着走……他召开“中国智慧党”成立大会,说相信多年后党员人数将会冲高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党。

  2007年11月,李敖宣布不参加第七届立法机构民意代表选举,也不再从政。他说宁可把20万元新台币登记参选费拿给儿子当学费,也不要浪费时间参选。对于在立法机构走了这一遭,他表示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离狗屎太近”,以后要恢复作家身份。“李大师”以其特有的语言说:“重重的我走了,正如我重重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全部云彩!”

  李敖曾经是岛内最活跃的话题人物。这些年,他除了写书外,很少参加公开活动。2017年4月,82岁的他向媒体透露自己罹患恶性脑瘤,称只剩3年可活,最大的目标是要在3年内完成《李敖大全集》85册,更要在离世前,在北京举办个人收藏文物展,展示包括钱穆、胡适写给他的信等100件收藏品,并将这些文物捐给大陆的图书馆或者其他机构。他表示,自己没有忘记大陆,“李敖回不去了,可是要把这些文物送回去回归祖国”。

  有人将李敖比作鲁迅,李敖不同意,他说鲁迅是横眉冷对,而他是笑面虎,他比鲁迅要更有策略、更聪明。他有许多惊世骇俗之语,比如,“所谓长大,就是你知道那是什么事;所谓成熟,就是你知道后故意说不知道”。“政客的最大不要脸是,他们把出尔反尔,硬叫做此一时彼一时。”“笨人的可怕不在其笨,而在其自作聪明。笨人做不了最笨的事,最笨的事都是聪明人做的。”“前进的理由只要一个,后退的理由却要一百个。许多人整天找一百个理由证明他不是懦夫,却从不用一个理由证明他是勇士。”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李大师”,是国民党威权统治时期最顽强的民主斗士之一。他是长期与行政当局“作对”的人,早年与专制统治斗,后来与黑金政治斗,其后又与贪腐滥权斗,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他为此也付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牺牲,因为他追求的不是政治名利,而是政治理想和良心。如果没有像他这样的一批知识分子在岛内发声,台湾政治可能会让人觉得更混乱、更灰暗。

  若以政治人物的标准来衡量,李敖的最大缺点是不善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他不擅长玩政治,更不屑于玩政治。否则,以他的学识和悟性,他或许可以在台湾政坛呼风唤雨,引领风骚数十年。果真如此,李敖就不是李敖了,台湾也就没有李敖了。

  李敖就是李敖,他有政治理想,他过去经常谈政治,经常抨击政治,甚至偶尔参与政治游戏,制造政治闹剧,但他始终游走在政治边缘,而不是典型的政治人物。

  放眼今天的台湾岛内,民进党一党独大,完全执政,置民生福祉和台湾未来于不顾,在施政无能的情况下,却打着“自由民主”“爱台湾”“转型正义”的幌子,继续以各种谎言蒙蔽民众,为所欲为,转移矛盾,造成台湾经济低迷,民生不彰,政党政治沦为政客政治。面对此情此景,很多民众感觉上当受骗,也许有人会想起当年那个擅长揭穿政治骗局、畅快淋漓痛骂无耻政客的李敖。

  可惜,岁月不饶人,李敖老矣。

  况且,台湾只有一个李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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