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政军兵推”述评

　　在台湾,由防务部门主办的年度“汉光”演习已有33次之多,早已为人们所熟知,而对由“总统府”重要幕僚单位“国安会”所主办的“政军兵推”(以下简称“兵推”),则知之其详者甚少。据统计, 从2005年始办以来,台湾年度“政军兵推”已办过11次,其中陈水扁主办4次,马英九主办6次,蔡英文主办1次, 2012年、2016年未举办。

　　陈水扁突出演练“反斩首”

　　陈水扁在其第一任期(2000―2004年)内,为了稳住阵脚,在“就职演说”中抛出“四不一没有”承诺：“不会宣布独立，不会更改国号，不会推动‘两国论’入宪，不会推动改变现状的‘统独公投’，也没有废除‘国统纲领’与‘国统会’的问题。”但是仅仅隔了两年,陈水扁自以为打牢了根基，控制了政权，一反其承诺,公然挑战“一个中国”原则，于2002年8月3日抛出“一边一国”,声称“台湾是主权独立的国家”，“台湾与大陆，一边一国，要分清楚”。

　　为了给推行“台独”政治路线“保驾护航”, 达到“以武谋独”目的，陈水扁当局把加强军事建设摆到了重要日程上，特别是重视采取“反斩首”措施和演练。

　　一、增强大台北地区“反斩首”防卫部署

　　在陈水扁“一边一国”论出台后的第二年即2003年，美国国防部向国会提交了一份中国大陆军力评估报告，提出“斩首”行动将是未来解放军武力“犯台”的一大趋势，要求台军针对这一趋势提出新的防御构想。

　　在美国的提示下,台军开始对“斩首”问题进行研究，得出的结论性看法是：解放军的“斩首”模式，首先以导弹攻击开场，对台湾政治、军事、通讯以及交通等重要设施,实施“精确饱和打击”，瘫痪政军决策中心；随后出动战机及军舰控制海空域，建立“空中和海上安全走廊”；同时派出小股精锐特种部队插入台北市博爱特区，包围台湾领导人官邸，实施“斩首”攻击，以求最终取得战略性的战役胜利。

　　为了应对解放军的“斩首”行动,陈水扁指令台湾军方制定多种“反斩首”方案。首先是积极调整和强化大台北地区防卫部署,增调“反斩首”兵力。2005年，台湾陆军模仿美国陆军专司反恐的“三角洲”特种部队，出资6亿多元新台币购买高科技装备，抽调相关特种战部队精锐，组建一支约400人的三栖“反恐”部队，保卫领导人和重要军政“首长”安全，必要时还可用其对祖国大陆沿海实施“反斩首”奇袭。2006年3月，台军第一支“反斩首”陆战旅组建成军，戍守大台北地区，担负“反斩首”和“战略预备队”任务。全旅约4000人，装备新从美国采购的AAV7两栖登陆车。此外，反“斩首”部队还有台湾地区领导人身边的“国安局特勤中心”、宪兵部队，以及台军和安全部门下辖的10多支特种部队。与此同时，对领导人官邸进行全面加固，对“逃命工具”作全方位准备，以便在情势危急时，在“反斩首”部队掩护下“成功”脱逃。

　　二、推出“反斩首”“玉山兵推”

　　为了提升台湾当局领导人及各部门首长在濒临战争状态下的危机应变能力和台军的“反斩首”战力,从2005年起,由陈水扁亲自主持, “国安会”具体负责，开始实施战略层次的“政军兵推”。通过演练,达到一旦发生军事危机时,台湾当局各部门“能够确保政军首长安全,持续政府核心功能与运作,保护重要关键基础设施”的目的。由于陈水扁的“维安”代号是“玉山”,因而“政军兵推”被称为“玉山兵推”。陈水扁在第二任期内先后主持了2005年至2008年四次“玉山兵推”,主课题都是“反斩首”。

　　“玉山兵推”通常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演练“国安单位”如何在应急战备发布时，以各种方式保护政军首长进入“政军主指挥所”；第二阶段是看统裁官如何下达指令与状况进行不同的演练。例如2006年“玉山兵推”,首次以“陈水扁被大陆俘获，甚至遭到大陆特种部队或精确制导导弹斩首”为想定,精心构思了2个阶段、7套剧本以及170多个状况,演练时间长达7天。演练重点是“政府各部在陈水扁身陷险地状况下如何进行危机处理”。又如2008年“玉山兵推”,是陈水扁任内最后一次“兵推”。演习剧本模拟的是“2020年台海大战”,圆山指挥所被攻陷，陈水扁遭刺杀，“主指挥所转移”。台湾宪兵部队派出20余辆V-150装甲车护送官员撤离，分批经过省道直奔桃园陆军化兵学校的“第二预备指挥所”,由备位领导人吕秀莲接替陈水扁,直接指挥“三军”和各“部会”作战。此次演练，与前几次比较,规模更大,强度更强。共有80多名政务官进入圆山指挥所参加演习，800多名事务官在各单位支持，还有500多名军宪警特勤，负责演练战时政军首长的安全防护。

　　三、圆山指挥所并无多大作用

　　2005年陈水扁举办“玉山兵推”后，军方随即将原属于衡山指挥所一部分的圆山指挥所,划给“行政系统”使用。当时圆山指挥所设施极其简陋，难以安身和运作。为此，台湾当局专门拨款,以“圆新项目”为代号,对其进行全新升级，共花费6.5亿元新台币，历时3年，于2008年4月16日举行竣工揭牌仪式。

　　事关战时最高指挥中心的“圆新项目”，实际上是在原有的衡山指挥所战情中心基础上进行的扩建装修工程。最核心部位是一个能容纳12名要人的最高“国安”会议室以及22间各部门作业室。圆山指挥所与外界之间加装了厚重的防弹门，据称能抵挡2万吨当量核弹。供电、供水、换气、医疗、饮食、卫生等基础设施均进行了增补。台湾政经要人可以通过衡山指挥所的指挥通信系统，实时掌握外界动态，发出指令,甚至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台湾《中国时报》曾报道,在圆山指挥所——这座“台军战时最高指挥中心”里, 从“偌大的电视屏幕可直接看到解放军兵力部署，以及战机起降和船舰出没的信息……，具备防核生化和抗电磁脉冲攻击能力，设施齐备而豪华，堪与美国同类战时指挥中心媲美”。

　　然而战时转移到圆山指挥所的，是台湾地区领导人、行政部门成员,都是文职，他们虽然平时各自执掌“政府安全”“财经”“运输”等要害，但由于所属部门缺乏军方那样完备的信息指挥系统和军事制度，自身又不懂军事，很可能封闭在地下茫然无措，发挥不了通报信息和指挥各部门的作用。而台军“参谋总长”率领的职业军人团队，仍在衡山指挥所负责具体的战时指挥,实际担负着台军战时总司令部的职能。因此，无论从历史沿革还是建设规模看，圆山指挥所并不具备“指挥”的真正功能，其象征意义更大。有学者指出,刚上台的陈水扁，当时之所以新建用处不大的圆山指挥所,还有对长期由国民党控制的“国军”不放心的考虑。

　　马英九注重应对“复合型危机”

　　2008年5月,马英九就任台湾地区领导人以后,以“两岸非国与国关系”界定两岸关系,坚持“九二共识”,反对“台独”,并采取实际措施很快恢复两岸“两会”谈判协商，积极推动两岸交流旅游,两岸关系很快得到改善,受到两岸民众赞扬。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马英九也从军事层面对两岸关系有所思考和调整,并采取了不同于陈水扁主政时的举措。

　　一、认为战略上台湾已无“反斩首”问题

　　马英九上台后，从两岸关系发展的良好势头出发，认为 “政军兵推”想定已没有设置“反斩首”问题的需要，以“斩首”为主题的“玉山兵推”可以取消，一切仍回归“汉光”兵推。但“玉山兵推”虽然取消，其政治推演部分仍需保留。由于推演内容未包括经济部分，兵推性质的精确说法不是“政经兵推”，而是“政军兵推”。因此,马英九当局的“政军兵推”有别于陈水扁时期的“玉山兵推”，不再假设有来自对手的“斩首”、导弹袭击、使用生化战剂等行动，而是改以发生重大天灾、疾病感染、以及类似金融大海啸等情况的处理为主进行演练。不过，马英九未将其任内的“维安”代号“中兴”予以冠之，没有使用“中兴兵推”的称谓。

　　二、六次兵推三种情况

　　马英九上台后，先后共6次参加“政军兵推”,其中2009年和2010年是和“汉光”兵推结合进行的。此后,除2012年、2016年可能是因应大选而停办外, 2011年、2013年至2015年均组织了年度“政军兵推”。就其内容看，主要有三种情况：

　　一是应对重大天灾与军事危机的“复合型危机”。

　　随着气候变化、环境恶化，为强化因应天灾效能，2011年“政军兵推”首度将复合型灾害同传统军事危机纳入推演构想。6月22日,在“中央灾害应变中心”等地,采取“结合实况、异地同步”方式进行。马英九、萧万长及吴敦义等政要亲临参演,检验“政军首长”与“部会幕僚”处理“复合型危机”的应变决策与计划执行能力。在“重大天灾”阶段，主要验证“中央灾害应变中心”开设作业程序、各“部会”灾害应变行动准备与资源分配；在“军事及复合危机”阶段，主要验证危机状况研判与应变决策程序、各“部会”执行应变决策的计划作业与处置，以及灾后重建(复原)与跨“部会”横向联系与协调，等等。

　　二是应对东海、南海海域发生军事冲突。

　　马英九当局认为，东海、南海海域是亚洲冲突的热点,近些年来已发生过多次武装对峙事件，未来在本区域内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正逐渐提升。一旦发生军事冲突，必将对台湾政治、外交、经贸、交通及两岸关系等造成冲击，形成安全危机。因此，2013、2014年的“政军兵推”，均以这方面情势为背景。

　　例如，2014年“政军兵推”，在马英九亲自参与下，于4月15日下午至16日,在园山指挥所及相关处所实施。参演单位包括“马英九办公室”及行政部门相关“部会”，计20个单位400余人。美国派代表参与“兵推”。此次“兵推”以本区域近年发生的争议为基础，假想冲突急遽升高，并对台湾安全造成重大影响。演习采取指挥所兵棋推演，配合局部实况，模拟关键基础设施防护，以危机逐次增强方式，进行跨“部会”应变训练。演习想定由参演单位共同规划，共区分为5个阶段，状况涵盖岛内外与两岸间可能发生的政治、外事、军事、财经、交通、内政等事件，以诱导各“部会”应处。据称，各参演单位均本于职掌，深入研析情势，预判可能发展，并提出因应策略与具体方案，对促进“部会”间相互了解、协调、合作有很大帮助，并可有效提升当局跨“部会”因应安全危机的能力。在“兵推”结束时，马英九表示，唯有事前针对可能之安全危机，研商预应策略，并强化必要之训练与准备，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统合力量，有效应付各种挑战。

　　三是应对网络攻击。

　　鉴于近年来全球网络恶意攻击技术持续发展，威胁日益加剧，马英九当局在“政军兵推”中注意了增加应对网络攻击的内容。例如， 2015年“政军兵推”，于9月7日在圆山指挥所及相关处所实施，时间2天1夜，马英九亲自视导。参演单位包括“马英九办公室”及行政部门相关“部会”。“兵推”想定设计采用各项仿真的假想状况，演练当局遭遇网络攻击时的各种应变措施，借以检讨强化相关预防作为，加强台湾安全处理机制。

　　台湾“国安会”称，这次“兵推”能够站在检视台湾整体应变能力的高度，模拟演练当局在因应“多型态”突发状况时的协调运作及团队合作能量，并借由相关事件发展推演，结合及带动年度“汉光”“万安”等演习构想实施。

　　蔡英文重拾陈水扁“模式”

　　由台湾“国安会”主办的2017年度“政军兵推”，从8月4日至6日举行3天。这是蔡英文上台后的首次“政军兵推”，先后动员20个“部会”、500多名官员，上千军、宪、警参与，其规模、强度远胜于马英九当局时期。

　　此次“兵推”的展开是：4日主要演练“指挥所开设与进驻”，保障正、副领导人及重要行政首长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紧急赶赴指挥所。5日是“国家关键基础设施防护演练”。6日模拟解放军攻台、对台湾发动封锁后，台湾当局各部门的危机研习、处理及建立国际对话管道等，包括蔡英文在指挥所内发表告同胞书，军方模拟与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对话，争取美、日等国派兵支持“防卫台湾”等部分。

　　8月9日，蔡英文把“政军兵推”的影片放在脸书(Facebook)上。她吹嘘说：今年的“国家政军演习”，“国安”团队用最严格的想定，用求真求实的验证，检视“政府”面对“国家安全”危机时的应变能力，确保“政府”部门之间最有效率的协调、最专业的决策和执行能量，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把“国家”团结、动员起来，发挥最大的总和战力，应对任何型态的危机挑战，确保“国家”和“全体国人”的安全。她打着“民主”“自由”的旗号，为“台独”障目，声称 “没有人可以从我们手里，把台湾人的民主自由抢走。捍卫和平，这是我们的使命”。蔡英文叫嚷，武力不会让“中华民国”屈服，只要台湾人团结起来，自由民主终将战胜一切。

　　此次“兵推”如何操作，台湾“国安会”讳莫如深，而不是主办单位的防务部门却又一反惯例发表声明称，有关此次演习的详细时间、内容等，因事涉机密，援例不对外公开说明，吁请各界勿做揣测与联想。尽管如此，但从已公开的演练场景来看，社会舆论强烈指出，“兵推”的重要内容是模拟“大陆攻台”时，演练蔡英文等政要如何“大逃亡”。

　　其实，台湾当局早就有个帮助领导人出逃的“万钧计划”，并做过很多次演练。2月17日清晨，军方又实施此一计划，派遣空军S-70C海鸥直升机、陆军UH-60M黑鹰直升机各一架次，于台湾防务部门的博爱营区进行试降，模拟接送蔡英文执行安全撤离任务。从公布的“兵推”影片看，第一天演练就模拟蔡英文遇到紧急状况撤离“总统府”。她头戴钢盔、身穿迷彩背心，乘车先到邻近的“后备指挥部”，再换搭云豹甲车前往圆山指挥所。有报道说，为了保证安全逃跑，蔡英文频换座驾，近期花2500万元新台币，购买了防弹车奥迪A8L。该款车能防7.62毫米狙击步枪子弹，还装备有全套紧急供氧系统、防爆油箱、自动灭火器，已达美国科幻片中神盾特工局局长座车的防护水平。

　　有军事学者感叹说，一个不懂军事，分不清什么叫巡洋舰、驱逐舰、航空母舰，搞不懂陆战队、特种部队之间的区别，看不懂导弹、穿甲弹、火箭之间的差异的人，真的可以指挥三军协同作战吗？还有人讽刺说，每看到蔡英文头戴钢盔，身穿遮蔽红外线防弹衣的模样，既不雄壮也不威武。一搞演习，就练逃跑，这又如何激励士气、勇于牺牲呢？台湾前民意代表邱毅指出，蔡英文深信祖国大陆已有“第五纵队”渗透到台湾，随时随地会将她“斩首”，蔡英文目前已处于杯弓蛇影、极端恐惧焦虑的状态。他讽刺说，东风导弹一来，躲在哪辆车里，都是相同的命运，哪条“逃亡路线”都是死路一条。

　　美国不可能援救台湾

　　“政经兵推”的重要目的不仅是领导人逃生，更重要的是等待美国乃至日本援助，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以便脱离最终被“斩首”的险境。从陈水扁到蔡英文，都是如此。

　　在陈水扁主政时期的几次“玉山兵推”剧本中，甚至安排有关人员扮演美方人物，积极发声，表示支持台湾当局。例如2006年“兵推”，“国安会”指派英语纯熟的官员扮演美军角色，并在台湾“遭到导弹攻击”后，主动通过模拟的台美军事热线，打电话给当时的台军“参谋总长”李天羽，用英语询问台军的应变状况。又如2007年“兵推”，剧本内容为台湾遭逢“猝然突袭”后，竟荒唐演练美国对此表达关切，并特别选定曾担任过“总统府”英文秘书的民进党民意代表萧美琴，假扮美国国务卿赖斯，发表所谓“谴责”中国大陆的谈话。本来还安排留美出身的民进党民意代表蔡同荣、庄和子扮演美国亲台强硬派的参众议员，要求美国“出兵保台”，但因这样的剧本已多次被美国否决而未被采用。

　　从本质上看，美国为了自身的战略利益，是不会轻易放弃打“台湾牌”的。美国内部有一些人总是不识趣，老抱着遏制、防堵中国的旧思维，甚至是冷战思维，把台湾当“棋子”使。例如近期的美台关系，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6月29日，美国国务院决定向台湾出售包括反辐射导弹在内的12.4亿美元武器装备；美国参众两院正启动美台军舰互泊对方港口的相关法案；美军宙斯盾驱逐舰进入台湾海峡紧盯辽宁舰；美国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亚太事务小组通过“台湾旅行法”草案，推动美台高层互访解禁，等等。凡此种种，使得蔡英文当局喜不自禁，真以为美国人会支援，可以高枕无忧了。对此，有台湾民众投书媒体说，“这太不了解美国人的政治思维了”。美国人考虑的是怎么做才符合美国最大利益，中国大陆如果给美国更强更大利益，没人敢担保，美国不会见风转舵，这就是美国政治，别用东方的游戏及诚信去绑他们，绑不住的。《中国时报》称，美国打“台湾牌”，只是想增加与大陆的谈判筹码，民进党当局如果抱着“美国会为台湾而战”的想法，恐怕是拨错了算盘。事实上，蔡英文最巴望的叶望辉8月7日在芝加哥出席北美洲台湾人教授协会年会时公开表示，台湾若搞“独立”，美国表示尊重，但若从而引发战争，“美国不可能援救台湾”。叶望辉是美国爱达荷州共和党主席、美国总统特朗普的顾问，曾被认为是特朗普与蔡英文通话的促成者。他的话应该是有分量的，蔡英文当局总该头脑清醒地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