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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执政以来民进党内的派系政治

日期:2018-09-12 15:42 来源:《统一论坛》杂志 作者:胡本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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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英文执政后民进党仍然维持着派系政治基本形态,“英派”、新系、“正国会”、苏系、谢系等依然活跃,但各派系力量对比发生明显变化。目前,蔡英文仍竭力掌握着民进党,但各派系之间竞争激烈,相互之间合纵连横相当复杂。

  一、民进党内主要派系和政治势力

  目前,“英派”作为蔡英文的嫡系而声势强大,但也存在诸多弱点。新系则是名副其实第一大派系,具有超强战斗力。“正国会”也展现了强劲实力,而传统的谢系、苏系则急剧衰落,其他政治势力也具有一定作用,民进党内派系格局发生重大变化。

  (一)“英派”迅速成长,但大而不强

  一是发展迅速。随着蔡英文的当选,“英派”在民进党内水涨船高,一时之间声势庞大、人马众多。在党中央,“英派”有6席中执委,并有民意代表陈明文和桃园农田水利会会长黄金春2人当选中常委,同时蔡英文亲信洪耀福任秘书长。在立法机构,有立法机构负责人苏嘉全,民意代表陈明文、陈其迈、罗致政、萧美琴等,而民意代表苏震清、蔡易余、江永昌、施义芳等也被认为是亲“英系”成员。在行政部门,有外事部门负责人吴钊燮,文化部门负责人郑丽君,“政务委员”林万亿、张景森、吴政忠等;在安全部门,有“副秘书长”陈俊麟和陈文政,“咨询委员”傅栋成等。在台湾当局领导人办公室,有台湾当局领导人办公室负责人吴钊燮,台湾当局领导人办公室副负责人姚人多、刘建忻等。在公营事业单位,“中华经济研究院董事长”胡胜正、台湾烟酒公司董事长吴容辉、台湾糖业公司董事长黄育征、兆丰银行董事长张兆顺、台湾金控集团董事长吕桔诚、台湾高速铁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江耀宗等也属于蔡英文人马。

  二是整体实力大而不强。“英派”虽然账面实力强大,但存在着种种弱点,在实际政治运作中并未显现出强大的支配作用。一是起步较晚。蔡英文本人在民进党内经营时间较短,资历浅、根基弱,而“英派”成型时间也较晚,2015年蔡英文才正式提出“英派”概念,只是一个年轻派系。二是泥沙俱下。很多人是为了得到职位和资源才聚拢而来,更有人因为党内派系划分完毕,无处可去才来投奔。因此,“英派”虽然看似强大,但含有很多水分,是一个很虚的概念。三是成员身份复杂。“英派”许多人马与其他派系有交叉,陈其迈、张景森也曾被归为扁系,吴钊燮、姚人多等也受到苏贞昌重用,而洪耀福、黄金春原是美丽岛系,陈明文原属国民党等,纯而又纯的“英派”人士较少。此外,“英派”没有地方执政县市,这对其发展也造成极大限制。

  (二)新系“一派独大”,具有强大战斗力

  一是极度膨胀。新系在民进党内一直长盛不衰,目前更极度膨胀,人马遍布各个部门和领域。在党中央,新系和陈菊系统共占有9席中执委,并有屏东县县长潘孟安、新北市议员沈发惠、台南市议员林宜瑾3人当选中常委。在立法机构,新系有副负责人蔡其昌,民意代表段宜康、黄国书、张廖万坚、吴思瑶、林俊宪、钟佳滨、洪宗熠、何欣纯、陈素月、黄秀芳等;另有刘世芳、赖瑞隆、邱志伟、李昆泽、许智杰以及钟孔照等属于陈菊系统。在行政部门,有负责人赖清德、法务部门负责人邱太三、农业部门负责人林聪贤。在执政县市方面,有高雄市市长陈菊、桃园市市长郑文灿、屏东县县长潘孟安、彰化县县长魏明谷、云林县县长李进勇等。在公营事业单位,有中华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何暖轩、台盐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启昱、台湾国际造船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郑文隆、台湾苯乙烯工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吴怡青、台湾自来水公司董事长郭俊铭、金属工业研究发展中心董事长林仁益等。

  二是独特的刚性派系。目前新系在党内不但人马众多,而且具有超强战斗力,因为其是党内独树一帜的刚性派系。一则纪律严明。新系具有严密的组织纪律,内部可以争论,而一旦做成决议则必须执行,不守纪律者就会被除名。二则理念鲜明。新系一直高举“台湾独立、群众路线、社会民主主义”三面大旗,特别是把“台独”作为核心理念,保持着强大的凝聚力。三则兼顾个人和集体。新系对成员质量有极高要求,讲究“量少质精”,但又不依赖于个人,是一种集体领导的派系。四是分而不散。新系内部也有“北流”“南流”之分,以高雄市市长陈菊为首的“菊系”也有相对独立性,但这种分化并没有造成各自为战,新系仍保持整体的团结。由于以上特点,新系至今仍是民进党中最有战斗力的派系,有“党中之党”“民进党的黄复兴党部”等称呼。

  (三)“正国会”强势突起

  一是发展迅猛。“正国会”是从游系发展而来,游锡堃是民进党“四大天王”之一,2007年任党主席时曾制定“正常国家决议文”,2016年游系据此改名为“正常国家促进会”。目前,“正国会”异军突起,发展势头很猛。在党中央,有6席中执委,并有民意代表陈亭妃和高志鹏2人任中常委。在立法机构,有民意代表高志鹏、陈亭妃、蔡适应、刘建国、吴琪铭、刘棹豪、杨曜等。在行政部门,内务部门负责人叶俊荣掌管“天下第一部”。在地方县市首长中,有台中市市长林佳龙、基隆市市长林右昌。

  二是后来居上。游系本来弱于谢系、苏系,但现在已经后来居上,甚至被称为新系之后第二大派系。主要原因在于:一则游系世代交替平顺。2014年林佳龙当选台中市市长后,游锡堃便将派系事务交由林佳龙处理,确立了林佳龙在派系内的龙头地位。二则占据台中市和基隆市,掌握了庞大资源,游系以此为依托发展壮大;三则游系改名为“正国会”,也有利于摆脱个人色彩、以理念聚拢人心。

  (四)谢系、苏系实力衰落

  一是谢系急剧衰落。在党中央,谢系只有两位中执委,没有中常委。在立法机构,谢系有民意代表赵天麟、管碧玲、姚文智、庄瑞雄等。在行政部门,有“秘书长”卓荣泰、环保部门负责人李应元。在地方县市,谢系已经没有执政县市首长。谢长廷作为民进党的天王之一,其派系实力原来极为强劲,甚至足以和新系相抗衡。但现在急剧衰落,主要有以下原因:其一,谢长廷长期不担任重要职务,没有舞台培育自身人马,谢长廷远走日本任“驻日代表”后,在岛内的经营力度更大为削弱。其二,内部严重分裂,谢系两大干将赵天麟、管碧玲都有意竞选高雄市市长且互不相让,在去年的“全代会”上两人都不支持对方,导致谢系出现中常委挂零的局面。

  二是苏系实力削弱。在党中央,苏系占有2席中执委,并由郑宏辉任中常委。在立法机构,有民意代表吴秉叡、张宏陆、苏巧慧、吕孙绫、陈赖素美等5人,他们不但成立联合问政办公室,还成立了“新未来智库”。在公营事业单位,有蔡宪浩出任信用保证基金会董事长。苏系在地方县市也没有执政首长。苏系曾经是党内主流派系,但现在实力大不如前。苏系也和谢系一样是典型的个人山头,随着苏贞昌个人影响力的下降,必然走下坡路。但苏系内部整合比较成功,其女儿苏巧慧也保持一定影响力,并不像谢系下滑的那么厉害。

  (五)党内其他政治势力

  一是“独”派影响力巨大。“独”派不是一个组织化的派系,而是因为理念相近被外界归类为“独”派,主要是一些元老级人物,如辜宽敏、吴澧培、姚嘉文,还有一些“急独”社团的领导人,如“台湾独立建国联盟”主席陈南天、“台湾社”社长吴树民等。他们虽然远离权力核心,但以民进党基本价值守护者自居,在党内具有重大影响力。

  二是扁系诉求特赦陈水扁。陈水扁早期组成的“正义连线”,后来的“一边一国连线”都已经式微。但陈水扁本人在民进党仍具有一定影响力,2016年其主导的“凯达格兰基金会”还整合了辜宽敏的“新台湾国策智库”。目前扁系的主要诉求是特赦陈水扁。

  三是“绿色友谊连线”长期存在。2004年,阳信商业银行董事长陈胜宏召集部分“新世纪”和“新动力”成员组成“绿色友谊连线”,其作用虽不显著,但一直存在,目前仍由陈胜宏担任一席中常委。

  四是“海派”是一股新兴力量。当前,以三立董事长林坤海为首的“海派”成为民进党内一股新兴力量。三立电视台与谢系一向关系密切,甚至被视为谢系一部分。2016年“全代会”上“海派”获得两席中执委,并在谢系援助下由林莹蓉当选中常委,媒体力量进入民进党中央引发外界关注。

  五是“美系”相对务实。美丽岛系在民进党成立初期曾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在2000年前后出现大溃散。2009年“美系”龙头许信良发起成立《美丽岛电子报》,承袭原美丽岛系精神,属于党内务实派,代表人物主要有吴子嘉等。许信良现任“国安会”外围组织亚太和平基金会董事长,与蔡英文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二、民进党各派系之间博弈激烈

  目前,蔡英文在派系博弈中占据主动地位,居高临下地塑造着民进党内的权力格局。新系虽然极力扩张,但也四面树敌,与蔡英文也是既合作又斗争。而“正国会”则试图扮演更积极的角色,是反对新系的急先锋。谢系、苏系也从各自利益出发采取不同的策略。而特赦陈水扁议题也不时引发党内风波。

  (一)蔡英文竭力掌控民进党

  一是极力掌控关键职位。蔡英文在胜选后就决定继续兼任党主席,以防止其他人任党主席而形成另一个权力中心。立法机构是另一个容易与蔡英文唱反调的,“万年总召”柯建铭曾极力争取立法机构负责人一职,但蔡英文亲自出马劝退柯建铭,力挺亲信苏嘉全为民进党第一位立法机构“龙头”。对于台湾当局领导人办公室负责人一职,蔡英文先是选择了自己的旧交林碧炤,后把得力助手吴钊燮调到这一位置上,再后来又让技术官僚李大维出任。在行政团队中,蔡英文任用的民进党人员很少,而是大量启用蓝营和无党籍人士。因此,虽然各派系之间明争暗斗激烈,但表面上一度呈现“党内现在没有派系,大家都是‘英派’”的局面。

  二是更换行政部门负责人达到多重目的。2017年9月,蔡英文准许与自己关系密切的林全请辞,而任命新系赖清德为新行政部门负责人,这是蔡英文上台以来民进党权力格局一次大调整。蔡英文的权力在此次调整中虽然有所削弱,但也达到了多重目的。一则缓解了“独”派的压力。“独”派一直攻击蔡英文用的人是“老男蓝”,不断要求林全下台,蔡英文换掉林全有利于争取基本盘的支持。二则暂时把赖清德“套住”。由于执政绩效不佳,党内不断出现由赖清德取代蔡英文的声音。现在蔡英文把赖清德放到行政部门负责人这一高危职位上,赖清德干得好成绩都是蔡英文的,如果干得不好,要自己负责,甚至会被提前消耗掉。此外,蔡英文还达到了暂时缓解执政困境,提前为2018选战做准备等目的。

  (二)新系不断坐大,也成为众矢之的

  一是通过与蔡英文的合作获益。新系一直缺乏出类拔萃的领袖级人物,但也摸索出了一套“老二哲学”,善于选择合作对象进而分享权力。蔡英文初任党主席时势单力薄,新系就积极给予支持,奠定了双方合作的基础。蔡英文上台后,新系更是表现出积极辅佐的姿态,成为蔡英文不可或缺的借助力量。这样,在蔡英文奋起的过程中,新系也顺势不断扩张,获得大量职位和政经资源。

  二是与蔡英文和“英派”存在矛盾。新系一直想要培养一个领袖级人物,而赖清德现在就是最佳人选,这对蔡英文形成了直接威胁。赖清德接任行政部门负责人虽然是一种冒险,但也不失为一种较好的选择。赖清德在这一位置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并展现自己高于蔡英文的施政能力,蔡英文能否驾驭赖清德还有待观察。同时,新系与“英派”目前都迅速扩张,二者的碰撞也越来也多。在2016年的农会选举中,新系不听从陈明文指挥,甚至在南部选择与蓝营合作,以阻止“英派”坐大。在高雄市市长人选上,“英派”的陈其迈支持度较高,但陈菊却力挺子弟兵刘世芳,双方为此斗争激烈。

  三是成为众矢之的。新系的“刺猬性格”一向饱受诟病,现在新系不断坐大更引发其他派系恐慌和不安,甚至“群起而攻之”。新系花大力气抢夺台北农产公司,却久攻不下,但党内其他派系都冷眼旁观,还批评新系“吃相难看”。在“8·15”大停电中,新系的台湾中油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金德一开始拒绝辞职,但遭到扁系、“正国会”等的猛烈抨击,最后被迫下台。赖清德离开台南后,在代理市长一职上没有任用自己的嫡系,反而选择派系色彩不明显的李孟谚,就是怕引发其他派系的反弹。现在新系的林俊宪又宣布不参加台南市市长初选,以避免留下“一切通吃”的指责。

  (三)“正国会”展现强烈的企图心

  一是极力进行扩张。“正国会”一直试图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目前更是把新系作为主要竞争对手,并且态度坚决而激烈。林佳龙在台中已经与新系关系不睦,甚至支持“时代力量”打击新系。“正国会”的陈亭妃积极参选台南市市长,抢攻新系地盘。同时,“正国会”极力反对新系向北部扩张。在去年新北地方党部主委改选中,“正国会”的余天就打败了新系支持的陈文治而当选。

  二是积极与“英派”合作。由于共同抵制新系的需要,“正国会”与“英派”客观上形成合作关系。二者在新北市更是积极整合,“正国会”的游锡堃和高志鹏虽然都有意参选新北,但游锡堃年龄过大,而高志鹏有官司在身,参选的可能性都不高,因此他们共推“英派”的罗致政参选新北市市长,以共同反制新系或苏系人选。

  (四)谢系和苏系在派系平衡中寻求生存空间

  一是谢系极力与“英派”和“正国会”合作。目前谢系重新再起的希望渺茫。管碧玲和赵天麟虽然都想选高雄市市长,但都不被看好。姚文智在台北跃跃欲试,但民调远低于柯文哲。现在谢系极力在派系合纵连横中寻求空间,谢长廷本人也放低姿态,称“从此没有谢系,大家都是‘英派’”。由于与新系存在“宿怨”,谢系还积极协助“正国会”对抗新系。

  二是苏系抢攻新北市,并与新系合作。目前苏系极力谋求取得地方执政县市,积极抢攻苏贞昌原来主政过的新北市,苏系大将吴秉叡已宣布竞选新北市市长。苏贞昌素来与新系关系紧密,现在也积极争取新系支持,吴秉叡参选新北已获得新系礼让和力挺。而其对手罗致政被爆出婚外恋,据称也是派系操弄的结果,而新系和苏系嫌疑最大。

  (五)特赦陈水扁议题不时引发风波

  扁系和“独”派团体一直强烈呼吁蔡英文特赦,而陈水扁本人也不断制造风波。陈水扁曾强烈要求出席“凯达格兰基金会”餐会,最后与蔡英文当局达成妥协,不进入会场,而以另辟房间的方式与支持者见面。而后来陈水扁公然突破限制,进入餐会现场并发布录音讲话,引发蔡英文当局的强烈不满。在2017年民进党“全代会”上,又有众多党代表提案要求特赦陈水扁,但被蔡英文技巧性地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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