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日关系发展空间限缩

　　一、安倍晋三访华标志中日关系走出谷底

　　10月25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抵达北京，开始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这是日本首相时隔7年后正式访华。《日本经济新闻》发表题为《日中和平友好条约40周年 日中从竞争走向合作》的文章指出，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与中国领导人9月在海参崴举行会谈，双方就为安倍首相访问中国的准备工作达成一致。安倍首相希望在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生效40周年纪念日前后访问中国，给国内外留下中日关系改善的印象。

　　实际上，从年初开始，日本政治人物访问北京便络绎于途。先是日本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率领50名企业家访问团，参加“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代表团成员、安倍晋三秘书官今井尚哉向习近平主席递交了安倍晋三的亲笔信。这是日本政府首度以行动表态，对中国主导的“一带一路”表达高度兴趣。8月底，安倍晋三亲信、副首相兼财务大臣麻生太郎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第七届“中日财务对话”。两国谈及重启中断多年的“货币交换协议”，达成了搁置争议、携手拼经济的共识。8月29日，日本外务次官秋叶刚男访问北京，与中国外交部官员进行会谈，就安倍晋三访华的时间以及中日首脑会谈的主题进行探讨、协商。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5月正式访问日本，安倍晋三为了彰显日本对此次访问的重视，更亲自全程陪同李克强在北海道的行程，还破例前往送机，接待规格之高，媲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访日。李克强成功访日，象征中日关系包括经贸关系，已经完全恢复到2012年因钓鱼岛冲突导致两国关系跌至谷底之前的水平。

　　日本内阁会议5月15日通过的《外交蓝皮书》对中日关系的评价较前积极，指出两国关系“改善的气氛大幅升温”，2016年和2017年的表述则为“出现改善的趋势”，用语的变化反映相较于2012年前后艰困时期，中日关系显然走出谷底。

　　安倍晋三访问北京后，日本还希望借此机会营造环境，促成中国国家领导人习近平主席在2019年6月日本大阪举办G20峰会时访日，进一步推进中日关系全面恢复。

　　二、蔡英文执政后台日关系有实质性发展

　　蔡英文执政后，拒不承认“九二共识”，采取“亲美日抗大陆”战略，提出“台日夫妻论”“台日命运共同体论”，以争取日本的支持。绿营的“亲日”思维与政策走向，在一定程度上获得日本的回报，日本不断以各种形式对蔡英文当局予以支持。

　　(一)提升台日实质关系

　　2017年年初，日本主动将负责对台交流的“财团法人日本交流协会”更名为“财团法人日台交流协会”。5月，台湾将负责对日业务的“亚东关系协会”更名为“台湾日本关系协会”。为加强安全领域合作，2018年5月，台湾防务部门成立直管的“国防安全研究院”，与日本防卫研究所等机构建立起制度化“台日安保对话机制”。

　　3月24日，日本媒体以“日台断交后首次副大臣(次长)层级的公务访问”披露总务副大臣赤间二郎访台消息。虽说赤间二郎在台湾公开行程仅出席“日台交流协会”在台北市华山1914文创园区主办的“多彩日本”活动，且活动后旋即返国，但相较过去日本高官赴台低调的“私人行程”，此行虽仍被视为“非官方关系”活动，但“实质关系”是确实的。

　　台湾“驻日代表”谢长廷则在近期一次演讲中大力强调台日关系的重要性，他表示台日之间是“真友谊”，要世代相传，要把台日关系从现有的民间层级再“提升一个层级”。谢长廷的言论显露出蔡英文当局重视对日关系，并以此牵制两岸关系。

　　(二)台湾官员访日频频

　　9月下旬，台湾交通部门观光局及台湾观光协会会长叶菊兰领军，带领超过200人的代表团，参加亚洲最大旅展“2018日本旅行博览会”。同期，“文化总会”率领台湾文创、表演团体近百人，在东京上野公园举办“Taiwan Plus 2018文化台湾”活动，这是台湾在日本举办的最大型音乐文创台湾祭。2天展演共吸引超5万人次参与。“文化总会”赴日展演计划在2020年东京奥运前，持续3年替台湾形象暖身。“国发会主委”陈美伶于9月22日在东京丸之内新国际大楼举办“设计翻转地方创生”展。

　　10月初，“台湾日本关系协会”会长邱义仁带十几人的学者团前往日本，与日本的台湾研究学者团，进行实质议题深化交流。该交流筹划近一年，目前暂定以两年为期，就法政、经济永续、社会三大面向进行深度交流，相关成果交由官方裁定是否落实。

　　(三)旅游文教交流与合作热络

　　民进党执政后，将与日本的文化教育旅游交流作为重点，持续大力推动。近年来，台湾赴日旅游人数呈持续成长态势，根据《新新闻》报道的数据显示，2015年为379万人次，2016年429万人次，2017年461万人次。台湾“驻日代表”谢长廷表示，几乎相当于每5个台湾人中，就有1人到过日本。而日本赴台旅游人数在2017年也达到189万人次。

　　民进党以宣扬“多元文化”方式推进“台湾文化日本化”，从而达到“去中国化”目的。民进党执政县市重建或修建日本殖民统治文化遗迹，如大力颂扬日本殖民统治、复修日本神社、频繁举行纪念八田与一活动等。蔡英文当局这种“媚日心态”还表现在高中历史教改中。这次教改无视祖国大陆才是台湾的文化之源，把祖国大陆列为像日本一样的，是仅对台湾产生影响的东亚文化之一，并且竭力淡化日本对台湾的殖民统治，美化日本对台湾的积极影响，企图把“媚日”也植入台湾青年人的基因中。

　　(四)经济合作层面互有需求

　　安倍晋三的心腹、自民党副干事长萩生田光一3月访台，他衔命带着安倍晋三的亲笔信给蔡英文，在多项议题中，最重要的就是日本东北食品(核食)输台问题。9月4日，蔡英文在会见日本东京大学“两岸关系研究小组”松田康博教授一行时表示，台日间享有共同的价值和理念，希望双方能合作拓展“第三国市场”。与此同时，台湾外事部门编列1500万元新台币作为加入安倍晋三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展协定(CPTPP)宣传经费，游说相关会员国，主要请日本协助台湾加入第二轮谈判。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展协定是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之后，日本在二战后第一次成功主导的国际条约。由此可见，不论国际形势如何变化，蔡英文当局仍将“亲日抗中”当成对外拓展的重心。

　　三、日本提升与中国大陆关系使台湾与日本关系受压

　　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虽宣布以“印太战略”取代奥巴马时代的“亚洲再平衡”政策，但他立场反复且口惠而实不至，迄今仅出资1.13亿美元。最近，特朗普没有参加在亚洲举行的“东盟峰会”及“亚太经合会”。特朗普的反复无常，也促使日本转而强化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例如，日本今年高调参加了在海参崴举行的“东方经济论坛”，利用这个平台与俄罗斯、蒙古及韩国等邻国强化双边关系。

　　特朗普在美朝关系缓和后，开始对中国大打贸易战，并宣布提高亚洲汽车的进口关税。特朗普在钢铝关税上不肯对日本网开一面，更点名日本是其贸易战的下一轮对手，要削减双方贸易逆差，中国是日本第二大贸易国，而美国则是日本最大汽车进口国，这使得日本经济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日本稍早重启延宕多年的“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也积极推动中国大陆主导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表示愿将“印太战略”与“一带一路”链接，寻求中日经济共存共荣。

　　由此可见，日本为提升中日关系所采取的“西望政策”，除了战略移转的需要，也有国内经济需求的考虑，既现实又务实的日本政府悄悄向中国大陆靠拢。可以预见，随着中国大陆和日本合作日益密切，日本正积极营造习近平与安倍晋三会面的氛围，不会在一个中国原则上继续刺激中国大陆，对于台湾要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展协定将更为谨慎。

　　台湾直接感受到了压力，“驻日代表”谢长廷8月28日在脸书(Facebook)发文表示忧心台日友谊被破坏，台湾遭孤立。谢长廷表示，大陆最近对日本不断示好，其目的在拉拢日本；另一方面，台湾内部的国民党却不断扩大台日矛盾对立，如在台南市设立慰安妇铜像与发起禁止日本核食进口的“公民投票”，不只是为了选举，而是从“战略角度”企图“破坏台日、台美关系，以孤立台湾”。

　　四、一个中国原则决定台湾与日本关系受制约

　　中日两国之间存在历史问题、钓鱼岛主权争议等一系列敏感复杂问题，近年来，两国关系经历波折和困难，但其重要性并未因时和势的变化而变化，中日关系对双方而言都是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9月12日，中日领导人习近平、安倍晋三在海参崴的“东方经济论坛”举行会谈，安倍晋三在会后记者会上说，希望通过两国元首的往来，把两国关系推向更高的水平。新华社在两人会谈后发布的新闻中特别提到台湾问题，习近平对安倍晋三说，日方要“妥善处理好历史、台湾等敏感问题”，而安倍晋三则回应“坚持两国政治文件中确认的立场，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中国原则是中国与其他国家建立和发展外交关系的政治基石。自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以来，日本在中日签署的多个政治文件中先后以不同形式承认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日本只与台湾进行民间和地区性往来。可以说，中日在建交之初，对涉台问题的解决较为彻底，日本不存在“与台湾关系法”及对台军售这样严重伤害中国核心利益的外交遗留问题。

　　因此，一个中国原则决定台日关系受制于中日关系大局，日本不敢为了台日关系，毫无顾忌地损害中日关系大局。加上台日关系的“日主台从”特点，决定了无论民进党当局如何一厢情愿地向日本靠拢，也难改变台日关系受制约的现实。

　　五、中日之间的战略矛盾决定日本始终将台湾作为中日博弈的棋子

　　从日本的战略角度来看，台湾是日本南部安全屏障以及日本海上运输“生命线”的关键节点，也是美日强化同盟、加强对华战略遏制与防范的覆盖对象。近年来，中国更为主动积极地谋求发挥地区与全球作用，而与此形成对比的是，日本失去东亚经济体第一的位置后，战略焦虑感急剧上升，并试图借助“修宪强军”实现“国家正常化”目标以及构筑对华战略包围圈来牵制、围堵中国的发展。日本将中国视为重点防卫对象，在一个中国原则上玩两面手法，自然更不愿意放弃台湾这张牌。

　　中日之间的战略矛盾为台湾当局发展台日关系提供了空间。台湾当局在战略安全上一直都以中国大陆为最大假想敌。蔡英文上台后，拒不承认“九二共识”，单方面破坏了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共同政治基础，实行“渐进式台独”策略。在两岸实力对比日益拉大的背景下，台湾的不安全感更加强烈，民进党当局提出“亲美日抗大陆”的对外战略，除了获取美国支持外，同时进一步加强与日本的合作。

　　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中日两国各自的国家战略并不会因为关系和缓而改变，中国维护祖国和平统一的决心不会改变，日本以牵制中国为主轴的“印太战略”也不会停止。本质上，日本政府支持台湾主动靠近日本的战略政策。中日关系虽然回暖，但并不意味着日本会改变或放缓推动发展与台湾民间框架下的紧密关系。台湾不仅仅是美国牵制中国的重要筹码，也是日本实现自身安全的不可替代的“盟友”。从安倍晋三政府采取的策略可以看出，日本牢牢掌控日台关系紧密程度的主动权，一个“受控制”的日台关系，将有利于日本同中国博弈占据有利位置。在“日主台从”的关系下，民进党当局只会让自己成为日本利用的棋子，并无法建立真正互惠互利的台日合作关系。